耶律质舞身形微颤,怒言道:“耶律尧光,身为大漠儿郎,你想要靠着酒水......整日麻痹自己吗!父王逝去,你......真的......该回家了.......回到最初的......地方。”
“谁都能回去,唯我不行!”
砰咚~
酒坛破碎,烈酒浇了耶律尧光一身,耶律质舞收回手指,背身说道:“既然你不参与父王的葬礼,你我的姐弟情,也就到此为止吧!从此之后,你我再也不用姐弟相称!我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耶律质舞,耶律尧光捂着脑袋痛哭起来,他砸碎了房间内的所有酒坛,高声嘶吼,宣泄内心的压抑。
身为漠北王的儿子,他何尝不想回去参与葬礼,他多想再见父王一面,可他真的不能回去。
只要回归漠北,那掌控欲望极强的母后,定会将他变成与大哥争权的棋子,父王的逝去固然痛心,可若是漠北因他分裂,他更是不能原谅自己。
支持大哥上位的人不在少数,只希望母后不要再搞事情了,让漠北与中原合一,迎来天下大同,这结局难道不好吗?
“姐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你会明白,我究竟为何......不能回家......”
............
当皇旨传入漠北王庭,漠北军民磕头跪拜,称赞中原天子之名,为其祈福。
鸿犼亲自赶赴漠北,参与耶律阿保机的葬礼,受到了漠北王庭最高规格的接待,述里朵按照漠北的规矩,为耶律阿保机下葬。
一路的悲鸣,令人心神低迷,耶律质舞在鸿犼怀中哭成泪人,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耶律塔不烟与耶律塔不花失去了挚爱的兄长,再也看不到她们欢乐的笑脸。
引魂幡在前指路,鸿犼散出白纸,以笛奏曲,为其送行。
一曲丧乐,漾起千层涟漪,如泣如诉,化成秋风飘向大漠之地。
荣华富贵变幻影,蹦儿一声魂归去,塞北孤天祭,荒冢新坟谁留意......
“耶律老弟,你我汴州初见,天山分离,王庭聚首相议,高谈将来事宜,怎奈世事无常,你我再无把酒言欢日,好走......”
鸿犼献上一个自己模样的纸偶,眼眶中泛起一丝泪花。
试问两人可有真情?
对这个耿直憨厚的漠北汉子,鸿犼心中定是不厌,他祭奠的,是对一名相识之人离去的感慨。
述里朵闭目长叹,今生君恩还不尽,唯有愿有来生化春泥。
“陛下,生死有命,漠北王升于高天,入庙堂受香火祭奠,是他的心愿,莫要悲悯,大漠的子民,从不畏惧死亡。”
述里朵俯身行礼,继续说道:“吾儿尧光承蒙陛下照料多年,如今漠北王逝去,他身为儿臣,应当遵守人伦之道,还望陛下开恩,废除尧光质子身份,让他回归这里,亲自祭奠他的父王。”
鸿犼起身负手,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耶律倍的身影后,他哀叹一声,响遏行云道:“准!”
述里朵跪拜在地,叩谢鸿犼开恩,如此一来,漠北的未来也就有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