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挺好,你回去只管说谢,甭多问,省得世子多心。
“世子爷不是多心的人,您放心。”凤翎笑着安慰,“咱不说这个,娘,隔壁歇着刘太傅的独女呢,我才听小师父说了,也正好瞧了一眼,没说上话,娘,您说,咱们该不该过去打个招呼?”
“哪个刘太傅?”甘氏蹙了眉,问。
“太子太傅啊,刘朝期刘大人。”
“刘大人?”甘氏边想边说,话语不甚肯定,“哦,我听过,他的独女……好似是许的……二十三年的状元郎?她也来敬香?”
“不是敬香,”凤翎摇头接过话,瞟一眼己走到门边,身影微滞的秦天河,转眸时笑容更浓,“娘记得不差,刘小姐嫁的是二十三年的状元郎,新晋翰林院承旨毕大人。”
“娘不知道,毕大人才上任便急病早逝。毕大人一人在京,根基全无,太傅心疼女儿,送走毕大人之后,刘太傅便将女儿仍接回家中休养。今儿,刘小姐是来散心的……我没主意,与刘府也不熟,可又遇上了,娘,您说,咱们要不要去问候一二?”
“刘太傅府中么,”甘氏想了想,摇头,“咱们平日没怎么走动,见着尴尬。又逢人家府中丧事,既是来散心,咱们还是不打扰的好。若真是遇见了再问候便是。”
凤翎还未及答话,就听得秦天河一声低喝,“妇人之见!”
凤翎“呵”了一声,“爹爹,您不是闷么,还在屋里呐?”
秦天河不理她,几步走回甘氏身边,道,“我都说过几回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脱得土性?毕大人虽然没有根基,但毕竟在皇上那儿有个好名声,皇上必定怜惜,加上太子临朝,刘朝期更如日中天。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只等着偶遇?说起钻营,你比长倩真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凤翎扬眉冷笑,“咱们都是乡里来的,都带着几分土性呢,攀不起贵胄!爹爹是金性,这么好的机会,不如您自己去?”轻扬右手,“您出门左转。”
秦天河看着甘氏,甘氏只作未见。
秦天河“哼”一声,甩手离开。
甘氏握着凤翎的手,无奈摇头,“你爹这些日子一直不好,我是死了心……你终究是做儿女的,不好顶撞,言语上你就让着他些吧。”
“放心吧,娘。他不会与我计较,回来心情自然就好了。”
凤翎似乎话中有话。
甘氏知道劝不动她,也就不多说,让琉璃将带来的供品香烛几样摆出来,准备一会儿去敬佛。
琉璃准备好,之后丫环们去寻了几次,都未见着秦天河踪影,甘氏无法,只得和凤翎两人去拜佛敬香。
礼佛诵经之后,近午时两人回厢房稍歇,琳琅几个忙着往屋里摆斋饭菜的时候,才见得秦天河回来。
秦天河脸上一扫初时的阴霾,唇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心情果然大好。
甘氏带着些诧异地看了凤翎一眼。
甘氏依在府里的习惯,亲手接过琉璃递上的粥菜,摆在秦天河面前,自己才坐下用饭。
默默地,并不多问。
凤翎一边用小匙在粥里轻轻搅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爹爹散心,遇见刘小姐了么?”
甘氏手中便是一滞,瞟了秦天河一眼。
秦天河“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味儿不错,再来一碗。”
甘氏回眸,夹了一小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琉璃慌忙上前,捧了一碗粥放在秦天河面前。
“所以我常说做人不能太得意,”秦天河一边吃着粥菜,一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那个毕大人,不过是走了时运的年轻后生,就生得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如今怎么着?扶柩回乡,京里连个宅地都没置下。可怜了的。”
秦天河最后这句“可怜了的”自然不会指的状元郎。
凤翎放了碗,“虽是可怜,总亏得有个好爹。诵几日经,念几天佛,寻着心安,往事也就如烟散。太子太傅的掌中明珠,还愁没人照拂么?比起那些个没好爹没好势的,这样算是好上许多了。”
秦天河挑了挑眉,哼一声。心情好,也就不与凤翎计较。
“莫人后讲是非,”甘氏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拦下凤翎的话,道,“阿凤,吃好了就陪娘四处走走,早些回吧,娘有些乏。”
凤翎应下起身,挽着甘氏的胳膊出门。
回眸一眼,秦天河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清粥小菜,凤翎的嘴角不由漾出几许嘲讽的笑意。
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