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伸指往唇边“嘘”了一声,“她是夫人,咱们要尊敬!”
“敬人者人恒敬之,”琳琅气鼓鼓地道,“她的作为,要奴婢们如何尊敬?”
“那也得敬!”凤翎正了神色,“你俩也是,听进我的话去。咱们行端坐直,不用颤颤兢兢地怕她,但尽量不要正面顶撞。咱们初来,辈份儿低,面儿上的工夫还是要做,做给别人看。听几句唠叨不会死,要是失了候爷的信任,不仅令世子爷难做,咱们也是举步艰难的了。”
琳琅会意地点头,正色,“小姐说得是。奴婢们想得浅。”
琥珀性子直,虽然知道凤翎说得道理,心里却还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话是这个理儿,但奴婢真是敬不起来!都说江湖女子豪爽,喜欢直来直去,她怎么一肚子弯弯肠子呢?嫌东嫌西,自己的出身又高到哪儿去?”
“从前只远远看着,以为贤良淑德得很,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市井小民!您听听,说得那都是些什么话!还有做得那些事儿,奴婢想着都心悸。”
琥珀说得银丝炭的事情。
箫云查到最后,落在了看守库房的家奴身上。
那家奴招了,说是将府里的银丝炭换成了银子,再弄了些相似的来充数。
这是个一向老实,没什么过错的家奴。
箫云亦有怀疑,但当天晚上,家奴便上吊自尽,线索断在这里之后,无迹可寻。
凤翎怀疑是郭氏搞得鬼,但苦于没有证据且投鼠忌器,也就没有往下深究。
箫蓉与她都有惊无险,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事儿以后再说,牵扯得多。”凤翎敛笑沉吟起来,“不过真奇怪,说什么招蜂引蝶,我还能理解,说得无非就是欢哥,她对欢哥当然欢喜不起来,那什么踩低就高的话,又是哪里得来?一边儿是世子爷,我还能往哪儿……”
“就去?”凤翎的目光落在琳琅琥珀身上,见两丫头对视,面色有异,凤翎心头一跳,“还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
“奴婢们不该搬弄事非。”琳琅犹豫了一下,道,“但是小姐问起……小姐与大小姐换血昏过去的当天,太子爷来了。”
凤翎微惊,“太子爷?他来……做什么?”
“太子爷不知怎么知道的小姐……舍命救大小姐的事儿,到府就……给了世子爷一拳,说了些浑话。府里许多下人都见着了,夫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儿了。”
“世子爷被他打着了?”
琳琅点头,“小姐生死未卜,世子爷正伤心着呢,没躲……打在脸上,淤了好久,小姐醒来的时候才好。”
这事儿没听箫云说起过。
洛十一这样的闹,汝阳候当然不会让消息传回京城,但是箫蓉应该也是知道的了。
以前箫蓉病重,可能没有旁的心思。如今健康恢复当中,
若因此生了误会,也是件麻烦事儿。
凤翎头疼地揉额。
这时外面杏秀来回,吴嬷嬷居然迫不及待的就将三个丫头送来了。
琳琅出去领人进来给凤翎瞧了一眼。
果然与新婚那天的两丫环有异曲同工之妙。
琥珀忍不住又想动拳,琳琅笑着拦下来,安排好了扫院子的工作,让杏秀将人带下去。
美人们抹了把泪才在杏秀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走。
琥珀见了就来气。
琳琅笑着劝,“院里的活儿多着呢,来几人有什么不好?正好也让小丫头们歇歇!”
管教丫头方面,琳琅是高手,也就不劳凤翎操心,当务之急的,是另一件事儿。
凤翎唤过琥珀,“你出府替我办件事儿。”
琥珀一听要出府,便来了精神,“明的暗的?”
“明的去吧,就说要替我去庄子那边对账。南城那边,不是有两处陪嫁的庄子么,你去晃一圈。”
琥珀有些为难,“对账的事儿,不如琳琅,奴婢不懂那个。”
“谁让你真去对账?过些时候我自然让琳琅去,你借这名义,去替我办件事儿。”
凤翎在琥珀耳边低语一番,然后嘱道,“你就按世子爷的眉眼来选,不管鼻子眼睛,有几分相似的就好。”
琥珀听得眉开眼笑,“这事儿奴婢擅长!奴婢的眼力那可是从小练出来的,小姐放心,奴婢定给你挑几个满意的回来!”
琳琅这时进来,正见着主仆二人笑得正欢,也往前凑凑,“笑什么,也说来我听听。”
凤翎伸掌将她的额推回去,笑道,“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投之以李,我便报之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