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弄些银钱,自己犯不着为这事儿去招她。
“二嫂也在啊,”齐氏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也并没有等罗氏回答,就又转向甘氏,仍是那不温不火的腔调,“我听二子说了,大夫来瞧过,凤丫可有起色?”
近处听来,齐氏的声音干净得不掺一点儿杂质,而且字正腔圆,没有罗氏那种浓浓的乡土音,让人听着非常舒服。
凤翎想,声音这么干净的人,心肠也应该是干净的吧?
甘氏摇头抹泪,半天发不出声音。
倒是罗氏冷哼一声,“什么起色?干耗银子罢了。反正,娘的话我可带到了,明儿一早,你就打发阿大,将凤丫找地儿埋了。”
齐氏似乎并没有听见罗氏的回答,轻声安抚甘氏,“嫂子,甭急。我刚听二子说,他见着凤丫动了呢,凤丫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儿的。明日我正要去镇上的绣庄,再顺路招呼秦大夫来瞧瞧。”
“哎,怎么好……”甘氏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罗氏往地上恨恨的啐了一口,冲着齐氏翻翻金鱼眼,“呸!站着说话不腰疼!再瞧,你给银子么?一个丫头片子,说什么福大命大,想笑死人么!”
不待齐氏回答,甘氏咬着下唇自手指上褪下一个银色戒子,塞入罗氏手中,“我知道这些日子,凤丫瞧病费了不少家用,真对不住大家。这个,是我爹留给我的,掂着有些份量,应该也能值些钱,先顶些家用着吧。”
凤翎叹气,娘啊,你能再糊涂些么?手里没钱短三分,有点值钱的还塞给别人,明儿请大夫她还不给银子,你怎么办?
不过那个戒子,说是外公留的,凤翎没什么印象,以前没见着娘有什么首饰啊?或许,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己经给二婶谋了去吧?
凤翎睁眼去瞧,罗氏己经飞快的将那个戒子纳入怀中。
不行,外公留的东西,得弄回来!凤翎的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去抢。
可罗氏是很典型的农家妇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自己是个十岁的孩子,又生得瘦弱,单抢是抢不回的,得再想法子。
只听得齐氏不冷不热的道,“二嫂,这样不好吧?到底是亲家公的遗物。你真的问过娘么?这才月头呢,家用就没了?”
罗氏的金鱼眼瞪得老大,“玉枝,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累死累活的,操持一大家子人呢,这里边的辛苦,没人体会就算了,你是信不过我?遗物,遗物怎么了?遗物能当饭吃?不换些钱,拿什么给凤丫瞧病?”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最近你屋里闲的慌吧?也是,怎么不闲呢,再怎么折腾,也生不出一只蛋来!”罗氏斜睨着齐氏冷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放眼整个屋里,只有她是最有福气的人。
凤翎知道,三婶直到死前,都不曾育有一子半女,当年给三婶送终的时候,还是大哥显文做的孝子捧的牌位。找人最痛的伤疤揭,罗氏的话骂得真毒。
齐氏的声音里却没有半点儿怒气,反而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二嫂说的是,都说能者多劳呢,下蛋这么大的事儿,就只能多多劳烦二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