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反而笑盈盈道:“如此也好。”
“那小客人不如来我这算上一卦,老朽或许能帮你卜算吉凶。”
旁边的半瞎子突然插嘴道。
江酒宁挑了挑眉,颇有些兴趣地坐下。
她身为修仙者,尚且不能卜算天意,那身为凡人,他又怎么有自信说可以呢?
“不如您先说说,我想卜算什么。”江酒宁微笑。
这已经算是为难人了。
就像一个人从医却不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反倒让大夫猜自己有哪里不舒服。
按理来说,不论是大夫还是算命先生,听到这话或多或少都会恼怒。
但那半瞎子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扇子说道:“老朽猜,您是为一人而来,心中所求之事,也与此人有关,是或不是?”
半瞎子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连江酒宁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凝固了。
当然,身为修仙者,他们自然不是觉得这半瞎子是算出来的。
而是怀疑这半瞎子和这幕后之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这局中那翻云覆雨的掌棋人。
“老先生何出此言?”江酒宁凝眉道。
“呵呵,老朽算尽天下事,这世间之事还鲜有我不知道的。”半瞎子说道。
“胡说八道!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合欢宗一个小弟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怼道。
“小小年纪,气性如此之大,不堪大用啊。”半瞎子捋了捋胡子。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将小弟子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别说了。”江酒宁摇头示意。
就算知道这半瞎子可能有问题,没有直接证据,她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只能暂且按下疑惑,转而问道:“那老先生不如为我指点指点?”
半瞎子捋胡子的手一顿,随即摇头嘿笑:“不不不,老朽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指点您。
不如您自己来为自己算一卦,老朽为您解卦辞,如何?”
“如何算?”江酒宁疑惑。
算命先生不再卖关子,而是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出两瓣橘瓣状的木头,对江酒宁说道:“此乃‘茭杯’,茭杯卜卦方式为掷杯问卜。
掷筊通常以三次为限。
掷筊前需在神灵面前说明自己姓名、生日、户籍、住址和请示的事情。
掷筊前双手要合住一对筊杯,往神明面前参拜之后,才能松手让筊杯落下。
而后通过判断茭杯的阴阳来判断吉凶。”
说完,那算命先生便将两瓣茭杯合拢,置于掌心晃了晃,随后松开手,两瓣茭杯掉在桌面上。
呈现于一凸一平的模样。
“正如老朽演示那般,请小客人自己动手卜问,三次为限。”
江酒宁犹豫了一瞬,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何玄机。
但她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既然遇上,便会争取。
“好。”
江酒宁将茭杯拾起,同样归拢在掌心晃了晃。
松开手后,茭杯掉在了桌面上。
“一阴,继续。”
江酒宁拾起,再次掷出。
“二阳,继续。”
江酒宁继续依从。
“三阳,卦成。”
算命先生语毕,江酒宁问道:“卦辞为何?”
“卦象为阴阳阳,卦辞是:风起三层浪,云生万里阴,交情分彼此,顷刻见灾迍。枉老心力。
卦象预示此事不能成,小客人还是尽早放弃吧。”
算命先生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于众人身后响起,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地仿佛要坠下来。
这天气的瞬时变化竟是应了象。
“搞什么鬼!神神叨叨的!宗主不要信了这骗子的话!”
小弟子见状咬了咬牙,他本就排斥这半瞎子,如今更讨厌了。
“呵呵,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位小侠士倒是通透。”
算命先生被三番五次地骂作骗子也不着急。
他慢悠悠地收起摊子,自顾自地哼着歌谣:“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岂其娶妻,必齐之姜,
天地不容,以命换命……”
“不是你这臭算命的在唱什么鬼东西?!”小弟子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那半瞎子却是哈哈大笑,边摇着铃铛边摇头晃脑走远:“下雨咯,回去收衣服了~故人归,一路走好~这茭杯就赠予您了!”
“宗主你看他!荒诞不经,不修边幅,这种人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相信!”小弟子跺了跺脚怒道。
江酒宁眼神闪了闪,握着茭杯的手紧了又紧。
她站起身,深吸口气:“走吧,我们也该去皇城会会故人了。”
“宁宁不要怕,我会一直在。”
相恒昕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就像剑鞘守着他的剑,不离不弃。
“好。”江酒宁点了点头。
一行人再次出发,而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皇城。
……
“跳啊,怎么不跳了?!”
“给本宫跳!一个伶人之子,还敢对本宫甩脸色,你以为你是谁?!”
“给本宫练,今日要是学不会这首《凤求凰》,一个月不许吃饭!”
宫宴上,一位身穿凤袍的美妇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那身穿薄纱,光着脚,颤颤巍巍地踩在刀尖上的歌伎。
那歌伎抬起头,一张绝色的脸沁满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下一刻,小腿骤然一抖,他便狠狠地从木刀上摔了下来。
他赶紧抱臂护住脸。
然而手臂,胸腹却被木刀的刀刃划伤。
虽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废物!连支刀舞都不会跳,你还会跳什么?!你那名动京城的狐媚子娘亲不是很会跳这种勾人的舞吗?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给本宫站起来,继续跳!”
美妇人见他摔倒,非但没有一丝怜惜,反倒更加生气。
就在此时,一道欢快的声音自殿外传了进来:“母后我回来了,没来迟吧?”
美妇人闻言,原本刻薄的脸上顿时绽放异彩,她赶紧转身,喜气洋洋地抱住了来人。
“宁宁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母后还没为你准备好惊喜呢!”
“哎呀,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我都看腻了。”
长宁公主无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歌伎后突然惊到,“江霖哥哥你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你要小心别感染了风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