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说不出来。
月青梧自始至终似乎都置身事外。
江酒宁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不说了。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他本就不喜欢她，一切都是她强求来的。
在他心目中，自己早就是个烂人了，又何必去做个好人呢。
江酒宁脚步一顿，转身就要推门离去。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舒朗清冽，似古琴般悦耳动听。
每当他的声音响起，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师父。
他和师父，真的太像了。
外貌，声音，习惯。
她怎么可能，完全将他们区分开来。
月季和玫瑰，又有人能彻底区分呢？
“我……我可能会和相恒昕……”
江酒宁轻咬唇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月青梧长睫颤了颤，手指不断缩紧，直到苍白而冰凉。
他的眸光放空，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心下难掩酸涩。
“师尊不管做什么，都理应随心，你一向如此，不是吗？”
江酒宁莫名感觉慌乱，但却不知这种慌乱从何说起。
“是。”
灵血珠她一定要拿到，她的合欢宗，她一定要护!
“那便去吧。”
月青梧似乎早就看透一切，只四个字便让江酒宁溃不成军。
他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和别的男人亲密。
但，那又如何，她一个人独行太久，已经麻木了。
“嗯。”
江酒宁轻轻应道，朝着后山温泉的方向飞身离去。
月青梧起身，却是无意拂落茶杯。
茶杯碎了一地，瓷片四处飞溅，茶叶卷边，茶水也渐渐干涸。
一切如同泡影。
夜色撩人。
今夜的温泉也格外地静谧，不知名的小花在岸边摇曳花瓣，莹莹生香。
少年身在泉中，后背轻轻倚在岸边，墨发散开，一双凤眸妖冶多情，似妖似仙。
他身着红衣，竟比那焰火还要艳烈。
相恒昕来到此处，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原本气势汹汹，见到江酒宁这样子，瞬间蔫了。
这人，这人啥意思。
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相恒昕顿感不妙，转身就要逃跑。
江酒宁凤眸一凌，旋身而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那带着温潮的水珠顺着衣领滴落脊背，相恒昕身子不由颤了颤。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我可不喜欢男人!”
“巧了，我喜欢。”
“不不不，不是，我说的是不喜欢啊!”
江酒宁勾唇一笑，不顾他的慌乱，将他同样拽入泉水中。
她靠得极近，两人呼吸纠缠，相恒昕的脸蹭地一下红了。
她生得极漂亮，尤其是一双微挑的眼睛，看起来盛气凌人。
但一旦眸中盛满温柔，便会显得多情而溺人。
相恒昕眼神晃了晃，有些窒息。
“别，别过来，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江酒宁疑惑地歪了歪头:“你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什么？”
相恒昕闻言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女人?本剑尊从未在外面说过这话，难道你来过苍云剑宗?!”
江酒宁顿了顿，没有否认。
相恒昕心下一跳，猛然发现，他与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长得极为相似!
“你、你是抢我剑的……呜……”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相恒昕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他的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脑中似有烟花炸开。
“你、你在干什么，是为了灵血珠吗？”
相恒昕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推开了江酒宁，哑声问道。
江酒宁星眸中水光潋滟，她一把将他按住:“既然知道还问。”
相恒昕欲要反抗。
这怎么可以?!
她既然不是真心爱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江酒宁却不管他的反抗，强硬地按着他深深吻了下去。
相恒昕的瞳孔顿时放大，彻底沦陷在她的攻势之中。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逃了。
“噗——”
月青梧忽地喷出一口鲜血，口中腥甜粘腻。
血迹在唇边绽开一朵朵血梅，他的眸光破碎，身形摇摇欲坠。
知道，和看到。
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他浑身的气息仿佛被人抽干，又空又冷。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肉中，眸中痛意难忍。
多少次，他都想冲动地上前，强行分开那难舍难分的两人。
但不行，不可以。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他占有了她那么多世，这一世，该还她想要的自由了。
月青梧自虐般看着那两人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喉中腥甜翻涌。
“能……忍的，只要宁宁……活着。”
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只是还没有半晌，他便气血逆流经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