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嘀咕了两声,随即打开地形图,只看了一眼,便愣在原地。
自入天龙省地界后,雨势便缠绵不休,林青冒雨骑了几个时辰的马,虽披着蓑衣,但仍挡不住大雨滂沱,外袍湿透,藏在怀中的地形图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
图中字体和地标建筑皆已被渗透的雨水侵袭,湿哒哒糊成一片,焉能辨别?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将那五千两银票藏在了私密之处,被体温捂得干燥,要不然他直接喷血。
“他娘的!卖图的商家不是说防水的吗!”
林青一把将图掷地,气到红温,“翰林院的人都敢骗,回去我掀了他的铺子!”
时至此时,大雨仍下个不停,林青抬头望天,雨雾浓厚,没有半点停歇的征兆。
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发糟糕。
桃源县虽远比不上京城宏伟,但毕竟一县之地,他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若是没有地形图,如何能在这漂泊雨夜找到衙门所在地?
时间可不等人啊!
一筹莫展之际,前方街角转弯处突然飘来一阵奇怪的歌谣,“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都结束吧,说心里话……”
歌声缠绵且陶醉,不像是大夏朝的曲风。
“这调子,有点南国那边的味道……”
林青听着上头,抬眼望去,只见雨势之中,一位颇为俊朗的年轻人自风雨中缓缓走来。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踽踽独行,凄风冷雨,唯歌相伴,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而又有内涵。
“这位兄台!”
林青披着蓑衣突然上前,“打扰了,请问桃源县衙门怎么走?”
“卧槽!这里怎么有个人?他是不是听到我在唱歌?”
许星牧歌声戛然而止,瞬间脚趾抓地。
社死现场啊!
“咳咳!”
许星牧看了对方一眼,是个年轻人,长得不错,有自己八成帅气,虽然湿了身,略显狼狈,但眉眼之间的那份贵气却是雨水抹不掉的。
不是一般人啊!
许星牧眨眨眼,迅速摆出谦卑的姿态,“衙门就在不远处,正好我要前往,不如一起?”
“如此甚好!”
林青大喜,此人竟如此好说话,桃源县民风淳朴啊!
他当即牵过白马,微笑道,“兄台请。”
“请。”
许星牧当前带路,与之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隔着急落的风雨声,他忽然问道,“我叫许凤麟,就在衙门任职,不知兄台哪里人?”
“在下林青。”
小侍读回道,“京城来的。”
“原来是上头来的贵人!”
许星牧稍显惶恐,“不知去衙门何事?”
话刚出口,似是觉得不妥,赶忙又摆手笑道,“看我这嘴,林兄若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林青笑笑,果然就没开口,整得许星牧挺尴尬。
一路再无话。
二人一马静默而行,横穿三条街道,途经三家武馆,四座酒楼,五间茶室,于东南长街尽头悄然止步。
桃源县县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