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元龙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亦如他当年,还是军团长的时候,那老人亲自为自己戴上勋章。
提携之恩,虽无父母恩重,但知遇之情,却永生难忘。
不多时,庞文生站在了桥上,与林元龙隔空对视。
“元龙,你还是来了!”庞文生轻轻一叹。
林元龙头顶的钢盔摘了下来,将佩刀也解下,丢到了地上。
双手抱拳,缓缓一拜。
见龙卸甲。
纵然是三军之首,一府之王,也不能坏了规矩。
纵然心里万般委屈,但这礼节,也还是要讲的。
“不必多礼了,今天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偌大的紫禁城,也不过是你囊中之物,你又何须在乎繁文缛节!”庞文生忍不住感叹道。
林元龙缓缓直起腰来,淡淡道:“您是我的老师,我老林虽是个粗人,但最基本的尊师重道,还是要讲的!”
“呵呵!你这口气,我倒是没听出几分尊敬啊!你啊,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怎地也变得今日这般,口是心非?嗯?”阁老忍不住打趣道。
面对数十万大军,毫无变色,岿然不动。
当世恐怕也只有这个老人能够做到。
毕竟,他是内阁首辅,是以一己之力,斡旋于世族,与各大阀门之间的人物。
这些年,没有他精明手段,大夏恐怕早已满目疮痍。
没有他高举改革的旗帜,也不会有今天繁荣的局面。
“大夏这三十年,好不容易摆脱了落后挨打的局面,元龙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忘记过去,等于背叛历史!”
这话里,有批评,也有失望。
林元龙抿了抿嘴,“老师,您的教诲,我从未忘记过,但我老林自问,一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您这么对我林家,我心里不舒服!”
庞文生摇了摇头,“是你心太小了,把心放大一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权力地位,我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当你切实的感受到这一点,哪里来的冤屈和不平!”
“无论是世族,还是阀门,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如果非要执着不妨,那是有违天道的!元龙啊,该放手了!”庞文生语重心长的道。
林元龙双眸一颤,缓缓握紧拳头。
再度陷入挣扎之中。
其实阁老说的,他未必不知。
只是,当你拥有权力之后,再想放下权力。
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想,如果林宇在这的话,他也一定会赞同我说的话,因为一直以来,我们想的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将这国运想方设法的延续下去,元龙,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有私心!”
“你所坚持的,不过是一个执念罢了,你儿子想要的,你未必懂!我知道你亏欠了云澜,一直想要弥补她,但有些事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刻舟求剑,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事,这个天下,将来是年轻人的,咱们,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庞文生目光放的冗长起来,最后悠悠一叹。
“元龙,收手吧!这破碎的江山,已经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