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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眼盲但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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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庆十五年,不就是两年前替长公主烧的那一批?

    崔礼礼吃惊地看着他,不是说宫里存的样瓶都摔了,瓷片也没了,他是怎么分辨的?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在瓷器局干了六年,自然认得。”赖主簿将瓶子退了回来。

    崔礼礼又取出从熟药局买来的装太白七星霜的瓷瓶:“赖主簿,我在熟药局买药,也是这个瓶子。明明一直在烧制,为何不能定?”

    赖勤接过七星霜的瓶子,看了看:“不一样。这个是我们现在还在为熟药所烧的药瓶。”

    “我怎么看着是一样的呢?”春华狐疑地看着他,“您别是为了要捞好处,故意说不同吧?”

    赖勤听了有些来气。站起来,去柜子里翻箱倒柜地取了十来个白瓷瓶来,看也不看,依次摆在桌上:“徽庆二年、四年、五年、八年、九年,十一年,十二年,十四年.你们分不清,我分得清。不信,你看看瓶底的字,我可有说错?”

    春华将信将疑地拿起瓶子来,瓶底刻字果然对得上。

    当真是奇人!

    崔礼礼道:“这么说,若没有刻字,我们是没法分辨的,但您可以。”

    “正是!”赖勤有些骄傲。虽然眼神不好,看东西需借助察镜,但瓷器这东西,他摸都能摸出年份来。

    “为何徽庆十五年的这个烧不了了?”

    “因为里面加了牛骨骨粉,圣人说了,民间不许用牛骨烧瓷。”

    崔礼礼笑道:“这个看起来似乎亮一些,原来如此。你们烧了多少,还有剩的吗?剩下的我们都包了。价格你们开。”

    赖勤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瞪大了迷糊的眼睛:“怎么可能留给你们?这可是为长公主定制的,一共烧了九千九百只,尽数给了熟药所,送去谌离了!”

    “还有零有整的。”春华嗤笑道,“难道就不许烧坏了、摔破了?多烧的,莫非你自己留着了?”

    赖勤一拍桌子,冲着崔礼礼喊:“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喊错人了,是我说的。”春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们到底是不是老高的人?怎么还来挑刺呢?”赖勤脸涨得通红,一把抓住春华的手,拽到书架前,翻出一本账簿,勾着头仔细翻了账:“你自己看!当时残次的一批,都是宫里来人看着销毁的。”

    春华缩回了手,看了一眼账簿,又看向崔礼礼,微微点了一下头。

    “赖主簿,我们这一批瓷瓶,也是卖给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要用些好的。”崔礼礼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可否看在高主事的面子上,替我们烧上一些?”

    赖勤根本看不清她放了什么。春华少不得又将金锭放进他手中:“赖主簿,通融一下?”

    “拿着钱,走吧。”赖勤将金锭扔了回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春华还要再说,被崔礼礼拉住。道了一声谢,退了出来。

    出了瓷器局,她匆匆忙忙回了一趟家,取了千里眼,赶到银台司想去找陆铮。谁知陆铮不在。

    又赶去临竹的竹屋,临竹也没有在,她只得留下一张字条约他去九春楼相见。

    等了一整日,也不见他来,悻悻回家。

    一天一夜不曾合眼,崔礼礼早已疲惫不堪,沾着床就睡着了。

    半夜风大,春华起来去关窗,看见窗外嬉皮笑脸的陆铮,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惊讶,体贴地领他进了外间坐下,还倒了一杯茶:

    “姑娘说,陆大人可能会来,来了就候着。”

    陆铮忙了一整日,水米未进,端着茶盏喝了起来。

    春华打了个呵欠,眼皮耷拉着,梦游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小侧屋去,嘴里嘟嘟囔囔:

    “陆大人您就在这儿坐会儿,一会儿姑娘就起了,您千万别进去,姑娘今日睡觉没穿里衣.您进去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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