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热滚滚的拥抱;她出现在乡间的小道上,和每一个相遇的路人都友好地打着招呼。
“呐,森里惠,妈妈就说镇子里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呀。”
……
疯女人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了下来,直到下一个蛙鸣声起,雷雨缠绵的日子到来。
校庆那日,女人忽然恢复了神智,她穿上了家里能找到的、最完整的一条裙子,然后毫无畏惧地冲进了校园,言辞犀利地威胁着校长见她。
为了防止她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里开闹,满腹怒意的校长只好答应了在演讲结束后,于校长室中接见她。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向来轻视女人,更加看不起这个疯疯癫癫的、瘦弱不堪的女人。
所以,他就这么带着不屑地独自去见了她,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这样,他的事情就可以被彻底压下去了。
他总是这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可是,有时候,即使是瘦骨嶙峋的野狗,咬人也是会很疼的。
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铁钉子,只要使尽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后脖颈的上面一点点插进去,就和普通人用手指戳进一块嫩豆腐没太大区别。
黄黄白白的液体湿湿滑滑的。
原来一个人生前再位高权重,死后的尸体也和猪猡没什么区别。
冲天而起的火光宣告了这场肮脏又污秽的盛大典礼的终结,命如野草般的女人哼着歌儿从升腾的火焰中走出,鲜血染红了白裙子。
——森里惠,这个夏天,可真热啊。
她不知疲倦地走着,踉踉跄跄地走着。
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地躺倒在了那颗大树下。
手腕被轻而易举地划破,她倚靠着大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天边的霞光,静静地等待着永恒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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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内心从愤怒,逐渐变成了茫然。
“这种正义……我早该想到的……”
“你都看到了吗?”
一道清脆的童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
“七濑……森里惠……”
七濑森里惠仰头直视着他,苍白的脸上神情淡漠——她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请你,帮帮我。”
“为什么你会选中我?”
松田阵平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七濑森里惠却忽然闭上了嘴,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
“因为,你是她能感受到的,最后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