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朝着盘龙湾张望。
有不少孩童问自家父母,说礼花真好看,什么时候自家也能放上。
往往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
于他们来说,就连放鞭炮,很多人家也就买上三串炮仗,一串炮仗分成两半,在吃早饭和晚饭的时候放,更别说放礼花了。
很多孩童就连玩鞭炮都得省着点,他们最热衷于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家放完鞭炮第一时间跑出去,捡那些引信燃烧到一半未能爆炸或是哑火的鞭炮,能重新燃放的重新燃放,没法点燃的,掰断,点燃里边的火药。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闪亮,都能让他们眼中多出一些喜悦。
不多时,宏山家也放起了礼花,接着是甄应全家。
三家人像是相互呼应一样。
现如今,整个石河子村,也就他们三家能有这种排场,让人既羡慕,又忍不住嫉妒。
但他们是亲眼看着三家人一点点站起来的,那其中的艰辛,也是很多人不敢想的,别的不说,大雪漫天的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月,就已经让很多人打退堂鼓,更何况,没有那等狩猎手段,也没有多少采药经验。
能力不足,也只能干看着。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陈安再次放了鞭炮和礼花,陪着一家子人守夜。
看着在院里雪地上欢笑的陈澈、陈想,再看看在门口看着的陈子谦、耿玉莲和冯丽荣,陈安只觉得自己重活这一辈子,还是很有意义的。
在礼花放完,叫上一家子回屋烤火的时候,陈安心里满是感慨:“这是重活一辈子的第七个年头了……”
这个时候,远在西安的孟奎松,那低调古朴的院落里,来了不速之客。
他领着一家子人放过鞭炮礼花,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门,拉下电灯开关,突然看到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他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一脸警觉地看着那人。
那人也没有过多废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揭开盖子,里面平放着一个铜虎。
孟奎松一下子愣住,这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最后一个铜器。
在董秋玲失去联系后,他曾第一时间赶往锦城,并安排人手将董秋玲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铜虎,从那时候开始,无论他怎么寻找,这铜虎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却没想,在这除夕夜,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书房。
他上下打量着那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身着老旧的中山装,甚至脚上穿的,还是一双解放鞋。
这样装扮的人很常见,很像是一个图书管理员。
但他知道,既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书房里,还直接亮出铜虎,他知道,来人绝对不会简单。
所以,他又看得更仔细些,看到了男人抓在手中转着的一张卡片——山菱纹章。
他立刻明白来的是什么人了。
那男人并没有让他多想,接着起身在博古架后边的墙上打开一个暗格,相继从里面拿出另外三件铜器。
一时间,孟奎松冷汗淋漓。
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这些人的掌控之中,不然也不会将他藏东西的地方摸得那么清楚。
换句话说,只要对方想,这些东西,随时可以拿走。
“过年,是你们最隆重的节日,没什么人会去山里,既然东西聚齐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时候!”
那男人随即摊开一张图纸,图纸上赫然已经拼凑完整,就连藏宝位置都已经标志出来,铜牛、铜鼓、铜虎三个铜器上的纹路确实是一个完整地图,只是,铜龙上那上边的纹路,需得和三个图案上的部分纹路重合,然后标记出一个明显的点,正是在地图的中心位置。
“孟先生,我们山口很有诚意跟你合作,给你提供了不少帮助,可你的诚意让我们大失所望啊!
该不会是觉得,你现在在西北已经站稳脚跟了吧?想独自一人吞下藏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我们既然能将伱扶持起来,想要毁了你,也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你暗地里做过的很多事情,随便抖落出几件来,都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跟我们合作会是怎样,无论走到哪儿,对我们可都很不友好啊。”
那男人的话说的很地道,甚至连方言都说得很好。
孟奎松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说道:“我只是想东西聚齐,再来联系你们一起取宝。那么大一笔财富,我怎么可能吃得下。”
“不,你吃得下,这几年你可没少拓展你的关系,攀上了不少重要人物的关系,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知道你打的算盘。”
那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想告诉你,这本就是合则两利,散则两亏的事情,而且,要你的命,其实只是制造一个小意外的事故,并不太复杂,这一点,我们很擅长。
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合作,当然合作!”孟奎松此刻,那敢有丝毫迟疑。
“你识趣就好,按照约定,东西取出来,会有你那一份……今晚就召集人手,明天一早动身!”
男人将东西收捡起来,放入随身一个军绿色的书包里装着,身手灵敏地从窗子跳出,进入院子。
孟奎松看到他一个助跑,在院墙上连蹬两下,轻松跃上墙头,随后一跃而下,没了踪影。
直到那人走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沉思了许久,起身将打开的暗格关上,然后拨通了桌上的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出去。
第二天一早,他开着车子到了主道上的时候,看到有三辆卡车等在路边,车上的都是他这些年培养的得力干将,一直从事着收麻钱和偷尸贼的事儿,有十数人。
另外,还有一辆轿车,车上坐着四人,昨天出现在他书房里的男人在里边,还有一个人他很熟悉,正是其中一个保镖,跟随了他两年之久。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一切,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三个保镖可是他走到哪儿带到哪里的人,原来是山口那一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