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正彬领头前行,很快进了一个老旧的门店。
他真是这里的熟客,店老板迎上来,打过招呼后,他直接就说了:“老板,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宫保鸡丁,再来一份泡菜,蹄花,红星兔丁和一份三大炮。”
这些东西,陈安上辈子都吃过见过,倒是不觉得稀奇,但陈文志就觉得有些稀奇了,他开车,也少有出县城的机会,比如三大炮,就觉得莫名,他也问了出来:“三大炮,这名字听着黑人。”
“听着是黑人,但其实也是普通东西,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红糖糍粑的另一种形式,只是做法上有一些差别。
三大炮如‘弹丸’一样,发出“当、当、当”的响声,分为“铁炮”、“火炮”、“枪炮”,故名总称“三大炮”。
三大炮的主要食材为糯米、红糖、芝麻、黄豆,口味香甜。
这并非凉食,卖时将舂好的半成品糍粑装入锅中至火炉上以微火保温,吃时现做,味道比红糖糍粑更软糯,而且带点弹性。反正比红糖糍粑更好吃。”
甘正彬显然也是个老饕,说起这些东西来,如数家珍。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陈安随口问道:“甘哥,你家娃儿抽风的毛病好了撒?”
“好了,多亏了从你那里弄来的几个狼鼻子,几副药下去,调理半年后,慢慢就好转了,已经有不少时间没见他发作,应该是好全了。
现在正常读书,成绩还不错,本来分数是能上中专嘞,我也想让他读中专,早点参加工作,结果龟儿不听话,非要去读高中,说要去考大学,我也只能由着他!”
说起这事儿,甘正彬一脸欣慰。
“读高中考大学,不见得比中专差!”
这陈安倒是知道,这年头,中专的录取分数线比高中高了不少,包分配的年头,培养的可是专业技术干部或是技术操作工人,是这年头紧缺的技术人才,出来就能有好工作,但他也清楚。
再过上些年,中专是一落千丈,渐渐地像是消失了一样,主流还是高中。
不少中专出来工作的,还想着自己能上个大学呢。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道:“甘哥,昨天晚上弄进来的那些人,会啷个处理?”
甘正彬左右瞟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那些烟毒,搜出来十多斤,这一帮子人,已经在锦城活动不少时间了,政策上对这种事情一向非常严厉,这些人最终的结果……”
他右手抬起来,伸着食指戳了戳自己太阳穴。
陈安懂这意思,是枪毙,心里也就放心了,不用担心这些人记仇,找上门去报复。
但想到李宗贵的事情,再想想李豆花,尽管他对自己有了要命的狠心,但还是觉得染了瘾的人,很难把控自己,看在李豆花的面子上,还是帮忙说上两句的好:“那李宗贵会啷个处理?他是我师傅的孙子,又是被我亲手送进来了的,他也是被人诓骗,才染上了瘾……”
“我晓得你啥子意思。但其实,这也不是啥子坏事,毒瘾不戒掉,放回去,那就是个祸根,一旦发作起来,偷盗、抢劫,杀人放火,没得啥子事他们不敢做嘞。
关进去劳改,更好控制些,若是能把瘾戒了,我会帮忙关照哈,早点将人放出来,当然,还得看他自己争不争气。现在还在审理那帮子毒贩,问出好几个上瘾的,都会派人抓回来。”
甘正彬深深呼了口气:“真的是害人啊,还有那几个洞洞舞厅,也太乱了,啥子时候也得好好整治一哈,这些人都快成妖魔鬼怪了,弄得乌泱泱嘞,风气都被带坏完。”
听他这么说,陈安稍稍松了口气。
到现在,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出来以后,得看他李宗贵如何计较。
却听甘正彬又忽然问道:“你这武功是啷个回事哦,一个人对付那么几个人,还啥子事都没得,这身手不一般啊。”
陈安也顺带将自己去彭水找师傅,顺带学武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得甘正彬连连点头,说陈安有个好师傅。
三人闲聊一阵,各种菜肴上桌,甘正彬招呼着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这才领着回到派出所。
等到批复,所里给两人奖励了三百块钱,陈安两百,陈文志一百,还得了面锦旗:见义勇为!
陈安是亲眼看着李宗贵被押送走的,被戴上手铐,仍然狰狞得像头似乎见谁都会咬的野狼。
事情算是完成,甘正彬有不少事情要忙,两人也不打算在锦城逗留,就此分开,上了汽车,忙着往家里赶。
但难得来到锦城,陈安还是准备多少带点东西回去。
给陈澈买了些小玩具,又到那条老街买了些山里难得见到的小吃:蛋烘糕、糖油果子、金丝饼、蒸蒸糕、双流兔头、叶儿粑、军屯锅盔之类。
陈文志也跟着买了不少。
也就这一趟,陈安特意去了看了守着钵钵鸡的方友梅。
方友梅见到陈安和陈文志,眼神躲闪,最后干脆把身子一扭,不去看两人。
“其实,守着钵钵鸡摊位也挺不错,好好做做这一行,把生意做好了,赚得也不少,洞洞舞厅那种地方,最好是莫再去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进行整治,被抓到了,是要坐牢的,那是一辈子的污点,你应该晓得轻重!”
陈安说完就走。
直到两人离开,方友梅才回头看着陈安离去的背影,低下头陷入沉思。
陈文志跟在一旁笑道:“买那些吃的东西是次要,你主要是想过来跟那女的说这些话吧。”
陈安点点头,叹了口气:“好歹也认识一场,她在石河子村当知青的时候,也是教我读过书的人……”
陈文志伸手拍了拍陈安肩膀:“你这人,相当不错!”
“那是当然!”
“哟,一夸尾巴还翘起来了!”
两人说闹着,一路回到车上,开着车去寻供销社,买了油加满油箱和备用的油桶,开车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