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几步,又滑了下来,一双后腿拼命地蹬,愣是爬不上去,只能回到山沟,往前冲。
而其余野猪,也是被这枪声一惊,一些顺着山沟往里跑,一些掉头折返,还有些也往对面山坡跑。
就在陈安枪响过后,烂泥塘里也砰砰砰传来几声火枪的声音,还有几声更猛烈的爆炸。
相比起吼叫,枪声对野猪的威慑力更强。
昨天晚上回去,李豆花还特意用自己存留着得黑火药和洋硝、雄黄,混合一些碎石子,专门包了几个炸子,这是超大号的摔炮,不求伤到野猪,只求弄出更大的动静。
因为他很清楚,陈安在山沟里开枪,枪声势必会惊得一些野猪折返出来,那个时候,单靠人的吼叫,对野猪的威慑力不大,还有可能引来野猪的攻击。
只有更大更猛烈的响动,才能再次将它们吓得折返山沟。
爆炸声一响,在烂泥塘里等候的一众人纷纷蹿了出来,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用木棍拍打着身边的灌木枝叶,尽可能地将响动弄得更大些,眼看拦不住,就扔出一个炸子,炸上一下。
果然将那些往外跑的野猪又给吓得折返回来。
除了有那么四五只从间隙里跑掉外,其它的,都被拦进山沟。
而那些跑向两侧山坡的野猪,很快迎来藏在树上守着的猎手的大声吼叫,还有猛摇树木,弄得枝叶哗啦响,有的心里有把握,更是直接抬枪就冲着冲到近前的野猪来上一枪。
如此大的声势,自然将跑到山坡上的那些母野猪、黄毛又给吓回沟里,再被后边的人轰撵,一个个石头抛砸进来,驱赶着朝山沟里狂冲。
一时间,吼叫声震天,山鸣谷应,声势浩大得仿佛能惊动天地。
这些没少到地里祸祸庄稼的野猪,即使在这段日子里,听惯了枪声、鞭炮声、吼叫声,此时也知道害怕,无不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
可冲到山坡上,面对的是突然爆发的吼叫、枪响和枝叶猛烈的摇晃和枪响,不得不退回来。
它们很快发现,只有正前方的山沟安静,渐渐地,形成一股洪流,吭哧吭哧地往前面跑,相互冲撞、挤压、踩踏,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像是电影院突然失火,所有人不要命地往门外跑一样。
最先遭罪的,自然是那些尚未成年的黄毛,就连成年的野猪,也不时有被撞翻或是滑倒后,被随后狂冲而来的野猪踩踏得站不起来的。
事实上,有一点是错误的,都说野猪蹭松树,身上裹满松油,又在地上打滚,沾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形成了厚厚的甲,刀枪不入,这说法其实是将野猪神话了。
陈安打了那么多野猪,他很清楚,野猪皮糙肉厚,皮毛间是沾染了不少东西。
但那样的剐蹭、打滚,就能拥有那么强的防护,又怎会轻易沦为豹子、黑娃子之类的大餐。
其实,纯粹是因为山野林密,蚊虫众多,野猪血旺而皮毛稀疏,是吸血虫子喜欢的目标。
为了抵抗夏季的炎热,野猪喜欢泡在水塘中,并在稀泥巴中打滚。出水之后,一层稀泥裹满野猪全身,十分凉爽。
稀泥巴干燥后变成了一层泥巴壳,封锁了野猪的气味。即便是成群的蚊虻落到野猪身上,可是无论如何也叮不透泥巴壳。
从此,野猪知道了泥巴壳既能防晒,又能防止蚊虻叮咬,于是,野猪一代代都有了用泥巴挂甲的习惯。
蹭痒痒很舒服,无论牛马驴骡都喜欢。
家养的家猪放出去也喜欢打滚,水牛更是擅长,但那些东西,又岂会一直贴在野猪身上不掉落,何况,它们一样随着季节的更替换毛,即使有甲,也会很快开裂剥落或是和在平日的活动中剐蹭掉落。
它们可仅仅在松树上剐蹭,别的树或是山石,也是经常蹭痒的地方,那些留下的痕迹也为猎人在找寻它们的时候提供很好的指引。
要说真正会挂甲的,其实主要还是公猪,而且是那种在外游荡的独猪,身上沾染的杂物会比较多一些,主要是它们本就更为腥臊,吸引更多的蚊虫、苍蝇而已。
有一定防护作用,却没有那么强悍,也只是面对距离远了威力大减的火枪而言。
换上陈安的双管猎,用上独弹,四五十米,照样轻松重创,更别说五六半之类了。
现在,就连来自野猪的踩踏都扛不住,一路被踩残落下的野猪不少。
李豆花等人,一路顺着山沟进来,小点的黄毛野猪,直接上手按住,用杀猪刀放血,都不用动枪,大点的野猪,则是小心靠近,手持大棒,朝着脑袋几棒子下去,一样放翻。
每解决一头,一众人脸上,就多一分欣喜。
而在山沟两侧的人,则是在野猪群冲过去后,从树上下来,一路顺着山坡的林木间,继续往里,加入追撵行列助阵,直到那些野猪被赶入那段满是陷阱的狭窄沟道。
一帮子人也汇集到了一起,听着山沟里面不断传来的嘶鸣声,一个个直呼过瘾。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氛围和气势,众人都清楚,怕是这辈子,有且仅有一次,以后茶余饭后摆龙门阵、冲壳子,都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的经历。
能参与这等热闹的狩猎,谁的心里都是满满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