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黑的。
尽管甄应全很用劲,宏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任凭甄应全在他后背上摆弄。
不过三四分钟,宏山后背上,到处都是乌黑的血痕,看上去非常恐怖,像是被人狠狠用皮鞭抽了几十下一样。
直到刮得宏山开始喊疼了,甄应全才停手。
接着,他到附近的刺蓬上找了一根刺,将那些有黄豆大小的血泡给挑破,把血放了,这才让宏山穿好衣服。
这是一种山里人常用的应急手法,在体表进行反复刮动、摩擦、揉捏、挤压,使皮肤上出现暗红色血点,从而达到活络化瘀、驱邪排毒的效果。
是一种简单、方便,效果又非常明显的手段。
被甄应全这一通处理后,宏山的神情轻松了许多,脸上的黑色,也渐渐淡化。
而在甄应全给宏山刮痧的时候,陈安则是在河边转悠。
他一直挺奇怪这头黑娃子,为什么一直沿着河岸反复横跳,隐隐觉得,河流中肯定有东西在吸引黑娃子。
这一看,还真有了发现。
在河里,有一种形似鲤鱼的鱼,似乎特别喜欢在河水冲击在山石上泛起白花花水泡的地方聚集活动。
这些鱼不大,也就一斤多的样子,身上有着细密的鳞片,背部呈青蓝色或暗灰色,腹部则是银白色,有着细小的黑色斑点,在两侧大鳞中间腹面形成一条裂缝。
这是陈安从未见过的鱼类。
细细一想,似乎黑娃子脚印留得比较多的地方,都是类似这种有鱼的地儿。
不难想象,那黑娃子肯定是为了吃鱼,才一直沿着河流活动。
黑娃子食性很杂,枝叶、蜂蜜、果子,虫、鱼、鸟卵、蚂蚁、小兽……什么都吃。
陈安从河岸边抱起一块二十来斤的平板河石,到河岸浅水处有三条鱼聚在一起的地方,动作轻缓地举起石头,静静地等待着。
“狗娃子,你在干啥子?”
看着陈安这古怪的举动,穿好衣服的宏山好奇地问道。
“震鱼!”陈安简短地回了一句。
石河子村有河流,里面有不少大石头,也有不少鱼,就喜欢躲藏在石头下面。
村里的孩子想吃鱼,就会到小河里,用石头砸河里的石头,石头碰撞引起瞬间的强烈震动,躲在石头下面的鱼就会被震晕,甚至有的直接被震死。
算是村里孩童抓鱼的常规操作。
但是这个方法,只适合小河,水不深,石头多的河道。
水太深的话,用锤子砸石头,那种震动就弱了,没有什么作用。
当然了,这样的操作宏山是非常不屑的,在他看来,没有技术含量。
对于他这个“钓鱼佬”来说,只有用鱼钩钓上来的才有意思。
所以,看到有人在河沟里提着石匠大锤对着石头敲敲打打的法子,总忍不住腹诽几句。
眼下没有工具,临时摆弄,又是陈安动手,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听说有鱼,他也凑了过来,看到浅水里游动的鱼也觉得奇怪:“这是啥子鱼哦?我啷个从来没见过。”
“所以,我才想着,尝尝味道,吃上一条鱼,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陈安头也不回地问甄应全:“甄叔,你晓不晓得这是啥子鱼?”
甄应全也跟了过来,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能吃条鱼也不错,我去捡柴火!”
他对此也很有兴趣,转身就走。
宏山也跟着去帮忙。
而陈安则是静静地等着,在那三条刚刚被他惊动后游走的鱼又重新返回河石下面的时候,他猛地将举着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嘭……哗啦……
石头砸到浅水中的石头上,发出嘭响,水花四溅,弄得他衣服裤子上湿了大片。紧跟着,有两条鱼翻了肚皮,漂了起来。
陈安顾不得其它,直接穿着鞋子跳进水里,将两条鱼捡起来扔到河岸边的草地上。
这才细细一看,发现这条鱼确实很古怪,明明看着表面有鳞片,伸手去摸的时候,却发现滑溜溜的,完全没有鳞片的感觉,像是在外面又套上了一层膜一样。
如法炮制,陈安顺着河找了一段,又在三个地方,震出四条鱼来,估摸着够了,也就没有再继续。
见甄应全和宏山已经拖了些柴火回来,陈安略微想了下,让甄应全在河边将鱼打理出来,他自己则是找了一棵青杨树,动刀子剥下几块树皮。
“这鱼鳞很细,我懒得搞了,反正鱼鳞也能吃,就只是割了花刀。”
甄应全上山,也和陈安一样,背着的包里是一直带着椒盐调味品的,就是为了预防有的时候回不了家,不得不在山上弄吃的,好有个调味的东西。
他翻着将鱼的两面撒上些椒盐后,被陈安接过,用两块树皮合包在一起,用藤条捆扎。
将这些处理好的鱼一溜地放在地上,然后在上面烧火。
翻着在火边慢慢烤太慢了,直接用闷的法子更快更省事些。
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甄应全从包里拿出三个火烧馍,准备放入火堆烘烤:“我不知道你们也来山上,就只带了三个火烧馍,一个人吃一个,将就一哈!”
被陈安笑着制止:“甄叔,不要烤了,吃我这个!”
他说着,掏出自己的黄精蜜丸,给宏山和甄应全一人分了三个,自己也拿出三个直接开吃:“九蒸九晒的黄精磨粉,混合蜂蜜搓成的丸子,我昨天试过了,非常扛饿,吃上三个,就能一整天不吃东西而不感觉到饿,味道不错,带着进山也方便,直接就可以吃,省得烧火……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