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夜深点,见不会有人再来了,陈安才让陈子谦和陈平将放在隔壁的豹子搬了出来,屋里火塘里拢了很旺的柴火,耿玉莲和瞿冬萍打着手电照亮,在陈安的指点下,给豹子仔细剥皮。
两人下手都非常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在皮毛上多出一个豁口。
越是完整的皮毛越是值钱,破洞太多,会让皮毛的价格大打折扣。
一整张剥皮剥下来,除了豹头顶上的擦伤和被铁砂打穿的耳根,整张剥皮非常的完整,一定能卖个好价格。
清洗豹皮上的血迹,趁着沥水的时候,一家子稍作休息,又再次提起刀子,对着豹子开膛。
也就在这时候,陈安找来一个大碗,收集了一些豹子血液。
这豹子是被生生打得内出血断气的,没有动过刀子,大部分的血液几乎都在肉里,但割破一些脉络的时候,还能挤出不少来。
血水收集好以后,陈安打开大门,将还在一直饿着的招财、进宝叫进屋子。
即使豹子已经死了,但闻到豹子的气味,两只青川犬还是显得有些怯懦,不敢靠近。
“哥,把手头的事情放一哈,帮我搂住它们,我要往它们鼻子里灌血!”陈安冲着陈平说道。
陈平放下手中的杀猪刀,帮忙先搂住招财,这才问道:“灌血干啥子?”
“是啊,往狗鼻子里灌血干啥子?”陈子谦也奇怪地问。
耿玉莲和瞿冬萍也纷纷看来,觉得很好奇。
陈安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师傅那里驯狗的法子,他在外出闯荡的时候,听人说的,蒙古人在驯狗打狐狸打狼的时候,就会专门用狐狸血、狼血往猎狗鼻子里灌,这样,猎狗就能跟狐狸、狼成为死敌。
外出打猎的时候,用这样有针对性的猎狗找狐狸、狼非常厉害,扑咬的时候也会变得更凶猛。
我师傅用过这法子,很管用。
招财和进宝两只狗崽,天生怕老虎、豹子,用豹子血往它们鼻子里灌,能让它们记住并适应这种气味,变得不再害怕,再喂上些豹子肉,以后等长大点,再碰到豹子,就敢上前纠缠了。
上次我没想起来,不然还该给它们灌上些黑娃子的血。”
狗的鼻子多灵敏,直接往它们鼻子上里灌豹子血,没有比这更浓重的气味了。
它们想不记住都难。
“原来是恁个嗦!”陈子谦释然地点点头。
陈平将招财搂到自己胯裆下夹着。
禁锢着招财身体的是陈平而不是陈安,它很不适应地挣扎着,想要犟脱,可力气上又怎么比得过陈平,只能呜呜地哼叫着。
在陈平双手卡着招财脑袋往上扬的时候,陈安叮嘱道:“要抓紧咯!”
“来嘛!”陈平点点头,手上加大些力气。
陈安端着碗,直接往招财鼻子、鼻孔里倒了一些豹血。
那一刻,招财像是被豹子咬了一样,一下子凄厉地叫了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呼呼地吹着鼻孔,俯身禁锢着招财的陈平,措不及防下,也被喷了一脸豹血。
最惧怕的东西,在往自己的身体里渗透,那感觉绝对是极度恐慌。
但这极度恐慌,只要被突破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本质上的一种提升。
陈安接着又往招财口里也灌了一些,直接让它吞下去,这才让陈平将招财放开。
招财赶忙跳到一边,甩脑袋之余,冲着陈平狂吠起来,然后又很委屈地贴到陈安旁边,呜呜地哼叫着。
陈安伸手揉了揉招财的脑袋,算是安抚。
接着陈安又唤来进宝,也是一样的的法子对待。
处理好后,将两只狗崽放出屋外适应着。
陈平回去继续帮着剔骨。
一整只豹子的骨头都必须取出来,然后用水浸泡,除去残余筋肉,洗干净后阴干,才能拿去出售。
事情听着简单,其实操作起来挺复杂。
一根骨头都不放过,直到半夜计较了,才剔得差不多,找了个大瓦缸放在隔壁,用水泡着,慢慢进行后续处理。
接下来还有剥皮的油皮要铲……
眼看天都快蒙蒙亮了,一家子才将这些事情忙完,楼上的那块熊皮旁边的板壁上,钉上钉子,绷上块完好的豹皮。
忙碌了一夜,一家子都疲惫不堪,但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却都乐滋滋的。
“剩下那些肉,啷个办?”陈子谦问道。
陈安笑笑:“拿盆装起,放隔壁藏好,留着喂狗,等把瞌睡睡饱了再说。先帮我把那些肝脏处理一下,我拿去喂狗,豹胆剥出来烫一下晾起,这也是好药材,收购站没有收购,我们可以留着自己用撒。”
陈平使劲地睁了睁困顿的眼皮子,提刀小心地将肝页中的豹胆剥出来,心肝切成几块,分成两份,被陈安送去给外面的两只狗崽。
果然,如同预料的一些,被豹血灌鼻后,适应了半夜,两条狗崽在陈安送来肝脏喂食的时候,招财先凑过来嗅了嗅,然后开始一块块地吞咽。
它吃完自己的份量,轮到进宝,面对这些有着让它之前惧怕的气味的血肉,也没有过多犹豫就开始吃了起来。
下次再碰到豹子,陈安相信,它们绝对不会是再像今天这样的表现。
他也相信,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自己撵山最得力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