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议论,是挑着豆腐来卖的担子连同豆腐被一并扣下,还有个弄了点孩童衣物来卖的,带来的一包衣服,也被拦下……
虽说被拦住,大多时候只是东西被扣,人被教育一顿,写份保证或是一份检讨,就可能把人放出来,但还是大都不愿意,因为还很有可能被通报,被罚,那可得不偿失。
“哥子,那些人走了没有?”陈安随口问了一句。
“都走了!你也是从黑市场跑出来嘞?”其中一人问道。
陈安点点头:“还是我最先发现他们的,喊了一声就赶紧跑,差点就被逮住。”
“你运气好……要过年了,前两天才来撵过一次,今天又来,算咯,回家安生过个年得了,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还被人逮到,过了年又再说!”
听得出,虽然事情难干,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陈安回想着上辈子,似乎从明年开始,情况应该就会变得好得多,越发宽松了。摆摊倒卖各种东西的人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城里。
到那时候,镇上赶一四七的集市也会逐渐热闹起来,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这样的日子,挺闹心,陈安也头疼。
哪怕作为重生的人,依旧只能随波逐流,只是个小人物,他只想过好自己这一辈子而已。
一直在小火堆边耐心地等着天亮,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镇上出来。
陈安仔细打量,认出就是给自己买竹溜子,给宏山买了麂子的那个中年。
这个时候才来……也不晓得今天收不收东西!陈安一直看着他。
经过陈安身旁的时候,似乎也是觉得陈安熟悉,中年停下脚步:“我好像记得,给你买过竹溜子!”
“是哩!”陈安冲他笑了笑。
“我今天来晚了,听说黑市场被撵散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这个时候跑到路边烤火,你也是来黑市场上卖东西的?没被逮到?还是东西已经卖了?卖的啥子?”
中年一连串的问题。
陈安笑道:“东西没卖掉,发现得早,我跑脱了,弄了几个野猪肚来卖……要不要看看?”
“野猪肚,也是好东西撒,我看看!”
中年凑到火堆旁边蹲着,伸手在小火堆上边烤边揉搓着。
陈安将放在屁股下垫坐着的背篼扶起来,送到中年面前:“四个百来斤的黄毛野猪猪肚和两个大野猪的猪肚,都是两百多斤的。”
能长到两百来斤的野猪,那也是长了三四年的。
野猪肚子里讲究所谓的疔,听老人说是吃进去的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咬伤后愈合形成的,具体是什么,陈安也说不上来,是不是真的有药效,陈安也没法确定,但野猪肚不同于野猪肉,做好了确实好吃。
他只能告诉中年野猪大小,让他判断。
中年点点头,伸手翻看着背篼里的几个洗干净后在火塘边晾干水汽的猪肚:“东西不错,猪肚嘛,各有各的吃法,小猪肚要嫩些,大猪肚则是更劲道,当然,做法对了,都能弄得很好吃。
这几个猪肚我都收了,小的一个一块二,大的一个一块五,我给你七块八毛钱,你看得不得行?”
几个猪肚卖的跟黑娃子的四个脚掌差不多的钱,拿回去也就只能留着自家吃,比起黑市场上问价那几个,中年人直接就是翻倍的价格,算是不错了。
陈安当即点头:“要得!”
中年笑着冲陈安竖起了大拇指:“弟娃儿,耿直!”
在他将那几个猪肚装在自己背篼里的时候,接着问道:“上次见伱带些竹溜子,这次是野猪肚,你是家里面有人撵山蛮?”
“都是我弄来的!”
“看不出来撒……是这样,我家在县城里的,家里面经常有人来尝尝我老汉儿的手艺,大都是些山里的野味,我给列个单子,标个价格,给你看看。我经常会来桃源这边看看。这边是在大山里,弄到野味的机会要大得多。
你要是弄到了,觉得价位合适,就带来,不用进镇子,就在这里等着,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给你收了,啷个些?”
中年的提议让陈安有些惊喜。
其实他也大概猜过中年的身份,开始还以为是个舍得花钱吃喝的老饕,没想到,背后根本就是个厨师,开的私房菜馆。
不光明正大的开馆子,依然有人寻着手艺来吃喝,这样的馆子往往弄得很隐秘。
这也不失为一条卖野味的路子。
有这种好事,还能减少些风险,陈安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对……不能高兴过头,下次来的时候,还是得提防着点,可不能被坑了。
中年先是给陈安递来七块八毛钱,然后又匆匆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两张信签纸,一张是已经列好名称标了价格的单子,用另一张誊抄一遍后,交给陈安。
陈安接过来细细看了下,发现要的东西还不少,而且,价位也很不错,当即说道:“等我弄到了,再来这里找你!”
“那就说好了……走了咯!”中年将背篼往身上一甩,快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