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说,一贯钱一贯钱的拿出来塞到弟弟们的手里,“给你们的就拿着,以后慢慢还我们就是了。”
的确是需要这笔钱,又想着大姐家这几年靠卖豆腐豆饼应该攒下不少家底,三兄弟便没再推却。陈大柱看着东厢檐下朝这边看着的妻小,用力的握了握手里的铜钱,说:“大姐,我三年内一定会把这两贯钱还上。”
大哥都表态了,陈二柱陈三柱也赶紧表示俺也一样。
风调雨顺的年景,地里上等田一亩能有三石的收成,中等田两石出头,他们各家都有两亩上等田三亩中等田,总共能有十二石收成。
大靖朝的土地税率是什税一,也就是说,他们这种自有土地的自耕农,需要将地里的产出交十分之一给朝廷。
一石新粮正常来说能卖七百文,他们如果将所有新粮都卖掉,能卖十一石,理论上能换到将近八贯钱。之所以说理论上,是因为还要看新粮的成色,成色好的价格会略高一些,成色差的则价格低一些。
县里糙米五十文一斗,只要他们省吃俭用一些,再减去盐油所需花费,一年下来也能剩一两贯钱,三年内还上两贯钱,倒也不成问题。
当然,前提是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陈大娟也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转而又说:“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去找你们姐夫吧,我还要去一趟小妹家里。”
说罢,便盖上布遮住剩下的两贯钱,走入了雨中。目送大姐离开后,二柱三柱也连忙拿着两贯钱回自己家去。
小赵氏这才来到陈大柱身边,看着他手里用绳子穿起来的铜钱,默不作声。
“这是大姐借给我们的,伱记一下,我跟大姐说三年内还上的。”陈大柱说。
小赵氏点了点头,面露忧色的看了下滂沱大雨,迟疑道:“当家的,要不我们少买一些粮食吧?”
厨房跟堂屋隔得不远,虽然雨声嘈杂,但刚才陈大柱兄弟仨在堂屋讨论的事,她也听到个大概,知道他们一直在争论要不要将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粮。
这么大的雨,下到现在都没减弱的迹象,她心知夏收歉收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今年怕是剩不了钱,她不愿将所有钱都花光。如果家里一个铜板都没了,万一家里谁有个风寒发热什么的,请不起郎中买不起药,就只能干着急了。
陈大柱叹了口气,“你在家看着孩子们吧,我去姐夫家了,跟他们一起到县里买粮。”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小赵氏却听出了陈大柱的决定,面色霎时一白,双手的拇指食指攥住衣角,由于过于用力,指甲都是泛白的。
其实陈大柱又何尝不知道媳妇的担忧,只是他觉得他爹上晌时有句话说得对,不发生灾害还好,如果真有水灾,现在准备得越多,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凡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准备或者准备不足的,或者等死,或者卖儿卖女卖妻,或者作乱。
他不想死,不想妻离子散,也不想作乱,所以他只能现在能准备多充足就准备多充足。就算没有发生灾害,现在倾尽家财囤起来的粮食,也能好好保存自己吃,或者便宜卖给粮店,亏了也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