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等包房环境远超一般软卧,也觉得憋闷。
趁着国际列车停靠二连浩特更换车头和转向架的时候,李爱国下了车跟刘国璋,还有王副总工蹲在库房旁看热闹。
换车头和转向架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了,各种机械设备齐上阵,将火车整个换到新车架上,显得特别的壮观。
“老毛子觉得自己是老大哥,连铁轨都要比咱们和其他国家距宽85毫米,带来了不少麻烦。”
王副总工还是第一次见到更换过程。看着那些钳工、机床工、熔接工在车库里忙碌,他忍不住小声嘟囔几句。
涉及到整治上的问题,刘国璋没有接话茬,扯开了话题:“老王啊,这次拿到了那么多订单,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管控好质量。老毛子这次吃了瘪,一直盯着咱们,千万不要大意。”
“您放心吧,我们大同厂清楚这批订单的重要性,我向你保证,我们大同厂全厂职工,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圆满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你回国了?”
正蹲在旁边听两位大佬布置工作的李爱国抬起头看去,只见章大车带着司机组的同志走了过来。
他们个个挎着帆布包,拎着铁腰子饭盒,很明显是准备换班。
国际列车进到了国内,司机组和乘务员、乘警组全部要换成咱们的人。
“章叔,你上班了?”李爱国站起身给章大车介绍了刘国璋和王副总工的身份。
章大车听说刘国璋是铁道研究所的主任后,笑呵呵的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大车,行啊,你现在的档次越来越高了。”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咱也只是完成上级交给咱的任务。”
李爱国看了看已经走到火车头旁的年轻司炉工,突然问道:“章叔,我一直想跟您学习,只是没有机会。要不回去的路上,我跟着您坐在火车头里,怎么样?”
章大车明显被李爱国这个要求给惊住了。
要知道跟着刘国璋这种级别的人物,乘坐的至少是包房。
“火车头里可没包房舒服,爱国,你可要想好了。”
“这么跟您说吧,我一两个月没开火车了,有点手痒了。”
章大车能够理解李爱国的感受。
开火车也会上瘾。
是像他们这种常年开火车的大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开着火车奔驰在铁轨上。
要是真有段时间不能开车,心中确实会憋闷。
“行,正好你现在也是大车了,我得好好跟你交流下。”章大车一口答应下来。
李爱国跟刘国璋请了假。
刘国璋虽然觉得李爱国有点“自讨苦吃”,不过也清楚他喜欢开火车,也就答应了下来。
火车换了火车头和转向架再次出发,李爱国便待在火车头里,跟章大车和副司机老周,司炉工小马扯起了闲篇。
老周是章大车的专职副司机了,两人搭班了大半辈子。
司炉工小马是刚接了父亲老马的班当了司炉工的铁二代。
铁二代小马刚接班就能当上国际列车的司炉工,每个月能多拿六块五毛钱的津贴,也是有两把刷子子的。
他的技巧虽然尚比不过131的司炉工老郑,力气却很大,能够一连铲数百锨煤而不大喘气,不流汗水。
最关键的是小马还不是那种肌肉健壮的猛男,身材看上去还有些消瘦,司炉工的工装套在身上明显大了一号。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人,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这孩子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一向要求严格的章大车对小马对赞不绝口。
“章师傅,俺爹说了,天大地大,都不如力气大,只要有了力气,啥事儿都能干的成。”小马也很以自己的力气大而感到骄傲。
“力气大是一方面,技巧也很重要。”周师傅缩回脑袋想要提点两句。
他脑袋刚缩进来,外面响起了砰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章大车吓了一跳,立马撂下非常,火车车轮摩擦铁轨迸发出火星子,缓缓停了下来。
“小马,老周,你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章大车是老经验的师傅了,意识到火车并没有受损后,派人下去查看情况。
“带上枪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出了啥事儿。”
李爱国闲着也是闲着,从腰间抽出手枪跟着周师傅和小马一块下了火车。
火车停靠的位置距离二连浩特四五百里的距离,正处于荒漠之中。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凉景象。脚下是干裂的土地,地面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粗糙的沙石。
下了车,来到火车头前方,三人都懵逼了。
火车头的前方并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也没有血渍。
“不会是被撞到火车下面了吧?”周师傅蹲下身朝着车下面看了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明明有撞击的声音,火车却没有撞到任何东西,显得特别的怪异。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至少能拍十集《走近科学》。
这里只有那呼啸而过的狂风,卷带着沙尘,在这片死寂的荒漠中肆虐,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要是放在电视剧里,估计等会该有聂小倩和姥姥出场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战士,咱李爱国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攥着手枪跟老周和小马分头沿着火车查看情况。
“周师傅,李大车,快来,你们看我发现什么了。”
李爱国刚走到后面的车厢旁,就听到对面小马的喊声。
他快步绕过火车头跑了过去,只见小马正指着火车头煤水车和一车厢中间的连接处大呼小叫。
走近了看,李爱国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头野骆驼被夹在了煤水车和一车厢之间了。
这里地处荒漠,经常有野骆驼横穿铁轨。
这头倒霉蛋估计正好站在列车旁边,想着跟这钢铁制造的机车比比力气,结果反而送了性命。
野骆驼的脑壳被撞出了红白之物,肯定是没救了。
小马把撞到野骆驼的事儿报告给了章大车,回来后兴奋的说道:“李大车,周师傅,章大车让咱们按照既定程序处理野骆驼。”
既定程序所有铁道人都知道所谓的程序到底是什么。
如果撞到了老乡的牲口,肯定需要赔偿一笔钱。
现在撞到了野骆驼,等于是白捡。
连事故报告都不需要写。
好嘛,咱李爱国运气真不错,搭一趟顺风车,竟然能吃到野骆驼肉了。
周师傅也为能吃到野骆驼肉感到兴奋,当时便伸出手想要把野骆驼从夹缝里拉出来。
只是野骆驼是被卷进去的,夹得特别的紧,他尝试了两下,没有拉下来。
小马也上去帮把手,结果还是一样。
“干脆咱们就地分尸,怎么样?”小马蹲在地上瞅着野骆驼瞧了片刻,出了个主意。
“那叫把肉分割下来,不叫分尸小马,以后别讲这种怪话了,要是被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在干坏事。”
李爱国提醒了小马两句话。
现在骆驼被夹在缝隙中,既影响行车,又没办法吃到骆驼肉,把肉分割下来是唯一的办法。
小马又跑回了火车头,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大铡刀。
没错,确实是从铡刀上卸下来的大铡刀,铡刀的前方又装穿条的孔,乌黑的手柄上后面锥着红缨穗。
大铡刀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划痕有深有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在这年月按照规定只有火车司机能带枪,副司机和司炉工没办法携带枪支,也会想办法带一些防身的武器。
像刘清泉的武器是把斧头。平日里插在腰间。
司炉工老郑的武器是摩尖的钢钎,能够绑在裤腿里。
像小马举着如此张扬的大铡刀,倒是不多见。
“这玩意应该挺重的吧。”饶是李爱国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铡刀当做近战防身武器使用。
“六十多斤,是我爹留给我防身的.我家的铡刀特厉害,我爷爷曾用它铡掉好几个小鬼子的脑袋,我爷爷讲了,小鬼子的血跟狗血差不多,特别辟邪。所以这铡刀就成了我家的祖传宝贝。”
小马见李爱国盯着他的大砍刀瞧,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确实辟邪,这么大个的铡刀,任谁见了都得躲远一点。”李爱国见小马举起铡刀,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小马手持铡刀进到连接处开始分解野骆驼。
最开始还挺顺利,大铡刀特别锋利,骆驼腿、骆驼头很快被分了下来。
直到小马一铡刀割开野骆驼的肚子。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若平地惊雷。
野骆驼的肚子像是被引爆的炸弹一般,毫无预兆地突然爆开。
刹那间,各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如喷泉般向四周溅射。
各种稀稀拉拉的液体,混杂了各种破碎后的残渣.有浓稠如浆糊般的黄褐色,黏腻地挂在周围.还有白色的、可能是脂肪之类的东西,也一同爆了出来,爆了小马一身。
小马整个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笼罩。
他感觉自己的胃在疯狂地翻滚,差点就翻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还好李爱国离得远,并没有被波及到。
不过他这会也有点想不明白,为啥野骆驼的肚子会爆炸。
【有知道的同学可以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小马虽然被爆炸“袭击”了,但是现在还在行车期间,也不能临阵脱逃。
他强忍住腥臭跟着了李爱国和周师傅把骆驼肉带回了火车头。
章大车看到小马的样子,诧异道:“小马啊,你刚从马肚子里生出来?”
小马:“.”
李爱国和周师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