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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
司机楼内。
火车刚离开黑乎乎的隧道,李爱国手推小闸正准备加速,听到刘清泉的喊声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他当时就想要撂下非常,手接触到冰冷的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下去。
“爆炸呢?要是炮弹来袭,此时已经发生剧烈的爆炸了!”
李爱国一边观察仪表盘,一边大声吼道:“刘清泉,炮弹炸到了哪里?”
刘清泉缩回脑袋,指着后面的车箱喊道:“报告正司机,炸到了后面第三节车厢,我亲眼看到一个圆乎乎黑乎乎的玩意砸破车窗。”
他也觉得炸弹没有爆炸好像不对劲,疑惑道:“难道这炮弹是个哑炮?”
李爱国这会则有些茫然了。
这里可是京城,就算是迪特再猖獗,也不可能直接对准列车开炮吧?
但是后面车厢的玻璃确实被砸破了,刘清泉也确实看到了炮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是不是炮弹,后面的车窗被砸破了就意味着列车受到了攻击。
按照司机们的老规矩,列车在受到攻击后,首先要做的事绝对不能停车,第二件要做的事是加速驶离被攻击区域。
嘈杂、烟雾缭绕、沉闷的司机楼内,李爱国抛掉心头的疑惑,果断推动小闸,火车的速度陡然提升一大截,呼啸着从隧道中蹿出。
火车足足行驶了两里地,并没有再受到攻击,李爱国才松口气。
“副司机,瞭望车厢的情况,确定是不是需要停车。”
这年月火车上没有无线电设备,副司机则担任起人工无线电、人工摄像机、人工导航的重任。
刘清泉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子,立刻大声喊了起来:“报告正司机,白车长好像在给咱们打信号,后方车厢里好像是有伤员!”
李爱国刚刚落地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喉咙眼里面。
“伤员的伤势怎么样.”
话刚出口,李爱国便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简单的信号来说太过复杂了。
“询问白车长是不是需要马上停车?”
前面是个弯道,李爱国为了让刘清泉更好跟位于后车的白车长沟通,特意降低了车速。
刘清泉再次探出脑袋对着后面车厢比划了一阵后,缩回被冻得红通通的脑袋报告:“报告,有乘客的伤势挺严重,急需送医院。”
“告诉白车长,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李爱国抛下一句话,直接推动了气门,这次把气门推到了底,伴随着气压表指针的跳动,火车的速度再次提升。
现在还处于闭塞区间内,立刻停车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附近却没有医院。
李爱国常跑这条线非常清楚在前方有个扳道站,距离扳道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西直门医院。
火车呼啸着冲着扳道站而去。
西直门扳道站的小年轻扳道工已经提前搬开了道闸,站在道轨旁边,挥舞着运行通行的旗帜。
扳道站的工作非常清闲,等火车通过后,他就能回到值班室里跟一帮检路工一块烤红薯了。
突然,火车拉响了汽笛,车轮跟铁轨摩擦发出点点火星,车速开始降低。
小年轻扳道工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心中不免慌张了起来,朝着值班室里喊道:“陈师傅,快来啊,火车停下了!”
陈师傅是扳道站的站长兼任正式扳道工。
听到喊声,他立刻扔掉烤得香喷喷的红薯,带着检路工们跑了出来。
火车停了下来,李爱国拉开侧门,跑到了第三车厢旁。
第三车厢的第二块玻璃果然被打破了,玻璃上沾染了点点血渍,应该就是刚才被“炸弹”炸掉的位置。
此时火车车厢门打开,白车长和两个乘警搀扶着一个中年乘客走了下来。
只见中年乘客的脑门处一片血肉模糊,一道深深的伤口横亘其上。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皮肉外翻,露出了底下红红的血肉,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虽然乘务员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纱布涌出,顺着他的脸颊、脖颈缓缓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衫。
一个头戴花头巾的中年女人跟在后面哭哭啼啼:“当家的,你可要挺住啊。你要是死了,俺跟几个孩子可咋活啊!”
花头巾只顾哭了,压根没有看到两个女乘务搀扶一个成年人太吃力了,中年人下火车的时候差点摔倒。
李爱国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才算是避免了二次伤害。
李爱国也顾不得询问原因,朝着正朝这边跑的陈师傅喊道:“老陈,快牵马车。”
陈师傅跑到半道里,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喊声毫不犹豫的转身折返回去。
趁着陈师傅牵马这个空档,李爱国将中年男人交给花头巾,询问白车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提起刚才的事情,白车长还一脸后怕:“有块石头砸破了玻璃。”
“火车领导,您可不知道,当时老吓人了。你看看俺男人被砸成这个样子,你们铁道上是不是该负责?”
花头巾本来正在安慰中年男人,闻言,突然又扔下了自己的男人,凑了过来。
白车长哭笑不得的对花头巾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如果是我们铁道上的责任,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
“俺们好好的乘着车,突然被石头砸了,你能说不是你们的责任?!”花头巾眉毛横挑。
“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你男人送到医院,然后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车长只是阐述事实,没想到引来了花头巾的怒火,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尽力解释。
花头巾则已经开始哭诉他们花了多少钱买车票,现在男人脑袋被砸破了,以后脑袋说不定会漏风,听得李爱国啧啧称奇。
脑袋漏风,那人还能活吗?
李爱国看了看母老虎般的花头巾,扭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太过分了,强忍着疼痛,冲他苦笑了两声,却不敢阻止。
想来花头巾在家里的地位不一般。
车上的乘客纷纷探出脑袋来看稀奇。
等陈师傅牵着马车赶过来的时候,花头巾已经掰着手指头数到了营养费,白车长提醒她几次应该先救人,都被她打断了。
花头巾翻着白眼说道:“咱们先谈好价钱,要不然人送到了医院里,你们把火车开走了,我去找谁啊!”
好家伙,原来是想要搞讹诈啊!
李爱国抽着烟,横着膀子走过去,打断了她:“你要是想谋害丈夫的话,尽管耽误下去。等你丈夫死了,我们顺便把你抓起来,也不用赔钱了。”
李爱国朝着站在一旁的乘警喊了一声:“老张,把铐子准备好,准备抓人!”
张乘警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立刻从腰间抽出手铐,明亮的手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花头巾说得正起劲,被一个“谋害丈夫”吓得闭上了嘴巴,再看到手铐,马上乖乖的让到一旁。
白车长松了口气,身为列车长,她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女人。
马车带着中年人离开后,白车长到火车上,把窗子上的破洞用布条子塞上。
李爱国则来到了扳道站,通过值班电话把火车被石块袭击的事情汇报了给了客运车间主任。
客运车间主任吓了一跳,这还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第一次遇到袭击。
听说伤员被送到了医院,车间主任松了口气:“李司机,你做得对。我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段里面,请段里面出面处理。”
挂上电话,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区间闭塞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他也没有再耽误事儿,重新启动了火车。
火车呼啸着离开扳道站,朝着津城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刘清泉和老郑都在分析,到底是谁朝着火车扔了那么大一块石头。
“要我说啊,肯定是迪特,他们打算破坏咱们的铁道交通线。”
李爱国觉得两人的想法有点过分。
虽然迪特确实坏,确实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咱也不能把所有的帽子都扣到人家头上。
不过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人们脑袋里的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在前门机务段里占了大多数。
甚至牛部长和周克都在调查中,把重点放在了迪特身上。
等李爱国开着火车回到机务段里,牛部长已经带人联合当地公安同志前往西直门老火车站隧道附近调查迪特了。
周克则带着几个铁道公安来到整备车间,检查那块石头和被砸破的窗户。
此时有火车司机、铁道职工们听说131次列车出事儿了,也纷纷来到整备车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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