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年月保守的人是特别保守,开放的人是特别开放,李爱国算是彻底信了。
李爱国面对这些问题,毫无招架之力,陈雪茹也被弄得脸色通红。
好在大嫂、二嫂很快做好了饭菜。
菜盘子端到桌子上,那帮女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
眨眼间就剩下了老陈家的人,世界总算是清静下来。
“来来来,爱国,今年是你们第一年回门,这是红包,你拿着。”开饭前,陈方轩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来。
“谢谢爹!”
接过来,李爱国顺手摸了摸,挺厚的,这老丈人真不错。
李爱国虽是新姑爷,却一点都不拘谨,打来瓶酒,给陈方轩和大哥,二哥都满上。
“大哥,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现在已经正式调入实验室了,算是技术工人,每个月涨了十块钱”
陈行甲拿过斟满的酒杯,“只是学历太低了,估计不能再进一步。”
“听说现在大学里开始招收函授生了,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李爱国想起前阵子在京城大学里遇到的那几个中年大学生。
跟后世不同,这年月的函授生,还是需要到校学习。
当然了,招收的学员都是工厂里的优秀工人或者是思想进步的领导。
“读大学啊,我估计不够格。”陈行甲缩缩脖。
大嫂看不上他没勇气的样儿,“怕什么,咱们试一试嘛,等上了班,你就去厂里面打听。”
在大嫂的威逼下,陈行甲点了点头。
男弱女强,这两口子也是绝配。
别人的路要别人自己走,李爱国只是提个建议,随后便撇开了话题,闲扯起火车上的事儿。
陈家人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下午六点钟,这场家宴才散去。
陈雪茹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双棉拖鞋,随着糙汉子一块离开了娘家。
嗯,确实是个好媳妇儿。
夜幕降临。
躺在暖和的火炕上,李爱国照例扒拉开,想要嘬一口。
却被陈雪茹推开了。
“爱国哥,明儿你要参加长跑比赛,得休息好了。”
“这叫做赛前放松,懂吗?祖国尚未崛起,外敌环伺,作为一个勤奋的年轻人,我能够休息吗?”李爱国站在床上,义正词严。
陈雪茹:“.”
她总觉得李爱国的歪理太多了。
但是。
这些歪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是咋回事儿呢?
陈雪茹歪着小脑袋,想不明白了。
大年初三,大雪。
清晨,推开门。
李爱国就被遮天蔽日的大雪惊呆了。
雪花纷飞,把这个平静的院子渲染成了白色的世界。
陈雪茹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揉了揉眼睛。
“爱国哥,下这么大的雪,今天的比赛应该取消了吧?”
“你说呢?”
“.”陈雪茹。
开玩笑,京城环城赛跑可谓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长跑比赛了。
(另一项赛事,是1955年办起来的京城工人元旦环城赛跑,但这个只限于职工参。)
别说下雪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正常举行。
“爱国,你也参赛啊。”许大茂从屋内出来。
他身后跟着刘岚,海龙和海涛,算得上是全家出动了。
两小家伙手里还举着一个红布条做的横幅,横幅上是阎埠贵的毛笔字。
“热烈祝贺许大茂同志夺冠。”
许大茂指了指横幅,“瞧见了没,爱国兄弟,等我冲过终点,让他们两个扯上横幅,那场面,啧啧,多风光啊。”
你嘚瑟个鸡儿啊,就凭你那副被掏空的身子,能夺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带着陈雪茹正准备出门。
许大茂却凑了上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道:“爱国兄弟,你那个灵龟酒还有没有了?”
“怎么?”
“那玩意喝了力气大啊,要是整一杯,肯定能健步如飞。”
不愧是许大茂,鬼主意就是多,把药酒当成兴奋剂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惯着他。
要是搞出世界第一例兴奋剂丑闻,那就丢脸丢大了。
不对世界第一是人家老美家的。
1904年圣路易斯奥运会上,马拉松运动员汤姆.希克斯在赛前灌了半瓶子特制白兰地,最终在拿到了第一名,却倒地昏迷。
被称为全世界第一个使用兴奋剂的运动员。
见李爱国不卖酒,许大茂凑到李爱国身上闻了闻,没有闻到酒味,这才拍着大腿,有些惋惜。
“爱国,你该留一点药酒的,要不然第一,二名,咱们两个全都包揽了。”
“少扯了,八点半开赛,咱们该出发了。”
李爱国对许大茂没有体育精神的想法深为鄙视,转过身带着陈雪茹迎着风雪大步离开四合院。
此时贾东旭也起床了。
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外面下雪了,他搓了搓手说道:“娘,下这么大,太冷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是啊,这么冷的天,道路又滑,万一摔倒了,得多疼啊。”贾张氏心疼孩子。
易中海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看到贾东旭出发,不得不找上了门。
“东旭,你傻啊,就是因为下雪,你才应该去。”
贾东旭觉得师傅又不爱他了,“师傅.”
“你想啊,雪下得越大,那么远道的参赛人员,就很可能赶不过来。你拿第一名的几率就高不少。”
“也是啊”
“只要拿了第一名,你就能当领导了。”
“是啊.”
“刚才我看到李爱国已经去参赛了。”
“师傅,扶我起来!”
最终,在易中海的劝说下,贾东旭也勇敢地表示参赛。
易中海,贾张氏,秦淮茹,一大妈全体出动,冒着风雪,都去给贾东旭加油助威。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环城赛起点——天AN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上万名群众。
天空中雪花飘扬。
地面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喇叭里面歌声嘹亮,整個广场都被人挤满了,
人们呼吸出的白色雾气,冲破了寒冬的禁锢,打破了自然的界限。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的行列中。
上面有人在讲话,声音铿锵有力,因为距离过远,却看不清楚。
李爱国也有些激动,这可是见证历史的机会啊,要是带上望远镜就好了。
虽然下着雪,必要的环节一个也没少。
领导讲话,文艺汇演,主题汇报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下,演出的效果越好。
广场上的人群不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虽然他们大都身穿补丁摞补丁的“新衣服”,体型消瘦,但是精气神却是后世那些年轻人没办法相比,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而不是麻木。
前奏环节结束后,李爱国和另外两名机务段的参赛人员在主办单位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临时帐篷内。
‘比赛前需要验明了正身’,随后主办单位把参赛人员集合了起来。
这次比赛是跟第一届比赛有所不同,环城赛的主办单位增加了三个。
比赛费用还是新闻单位筹措,工作人员也都是报社的志愿者。
李爱国还在工作人员中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前阵子采访过他的赵宁。
赵宁今天身穿一套合身的灰色中山装。
马尾辫垂在身后,胸前别着像章,两条笔直大长腿把灰色裤子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
看到李爱国,赵宁也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运动员们领到号牌,都互相帮忙,迫不及待的缝在身上。
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个老对头,此时放弃了前嫌,友好互助起来。
“李爱国同志,这是你的号牌,等会用针线缝在衣服上。”赵宁将一块白布递过来。
白布上写着‘16号’的大号黑体字。
“你不方便的话,我帮你缝吧。”说完,赵宁自嘲的笑笑:“我也是会做女红的。”
运动员不讲究凡俗礼节,李爱国也没有拒绝。
他脱了棉袄和棉裤,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运动衣”和“运动裤”。
看着那套奇怪的衣服,赵宁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李司机,你这是什么衣服啊,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布料比一般的衣服要松软,格外的透气,却比睡衣挺括,看上去挺适合跑步的。
“这是我媳妇儿缝的运动服。”
“啊,你结婚了?”赵宁愣住了。
以前刘副所长把李爱国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倒不是说看不上李爱国,而是赵宁觉得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她不愿意像母亲那样被困在家庭了。
当初采访李爱国的时候,她也只是出于气愤。
本以为两人就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谁承想,赵宁在回去后,却不由自主的关注李爱国的情况。
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所在的包乘组,竟然成为了全国先进包乘组。
他还挺有上进心的,赵宁一向欣赏那些上进青年。
刚在重新遇到李爱国,赵宁心中涌出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现在,那些期待就像是肥皂泡,突然崩裂了,化为晶莹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媳妇儿以前是裁缝,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李爱国在赵宁的帮助下,将号牌缝在了衣服上。
见运动员们都做好了准备,负责此项赛事的周主任走了进来。
他让赵宁在墙上挂上一张京城地图,介绍了比赛路线。
“等会比赛的时候,你们要沿着天AN门前向西,沿环行电车道,经西单、西四、平安里,向东经北海后门、铁狮子胡同,再向南经东四、东单,折返天AN门原起跑点。
全长一共13公里。
在这里我提醒你们,长途跑步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运动,谁要是坚持不住的话,可以随时退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