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那个恐惧之眼……”
福克斯麻木地说：
“那只是尘世巨蟒第一次钻出来的地方，一开始所有人也是像我之前想的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结果你看到了，现在群星大陆地下大半空间薄弱处，都是祂钻出来的。”
路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回就连他也捶胸顿足了。
狗日的，当年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封印，根本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福克斯沉声说道：
“所以你明白了？玉凤法师誓约的对象就是这个世界。”
“尘世巨蟒在我们的家乡上留下的伤痕，让祂止不住发出悲鸣。”
“而最为坚定地和尘世巨蟒为敌的玉凤法师，当年与尘世巨蟒厮杀到只剩下13人。”
“将尘世巨蟒成功分割的前人遭到了祂最恶毒的诅咒，此后每一代玉凤法师因这一诅咒，只能存在13人。”
“但也因前人的决意，我们得到了世界的赐福。”
“那个赐福叫做翡翠献祭。”
福克斯看向路易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说：
“所以你明白了吗？每一次玉凤传承，都会指引向那些拥有与前人共同特质的人。”
“如果有一天，世界再次因尘世巨蟒而陷入了困境，你们终有一天也会作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
“选择？”路易不以为然。
对不起哈，哥，我是开挂的，并不是自然诞生的玉凤法师。
这事情扯不到我头上！
福克斯这样说的时候，周边记忆空间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时间流速开始加快了。
这次战斗后，福克斯开始更频繁地行走于大陆之上。
他要去修补那些曾经出现过，但又没有人去维系的空间薄弱处。
一年、两年、三年……
时间不自觉过去。
某一天，他感觉到原先被他师傅封印的拿出空间节点又开始不稳固了起来，他就前往了突尼斯查看。
但行至一半，他忽然有所感悟。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过去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他这个等级，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一些先兆。
于是他联系上了大议长，告诉他，这次过去他未必能回来。
然后又去见了垂危的格罗姆法师。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在离开之前，垂危的格罗姆从沉睡中苏醒，将这团火苗交给他。
再然后，他来到了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是他继承了玉凤法师传承的地方。
在这里，他看到驻守在此地已经很久了的突尼斯骑士团。
蜂拥而出的魔物被他们堵在了一处山沟沟里，没有给魔物逃离的机会。
那是一群值得敬佩的骑士。
当然，福克斯这次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填补空间裂缝。
当年他师傅因为死的太突然，只能匆匆将尘世巨蟒的部分躯体在这里炸了个稀巴烂，然后再封堵上周边空间。
福克斯察觉到了那些躯体又有开始聚合的趋势，所以特意前来此地。
在这里，他发现了空间裂缝对头，竟然有某支天使族正在和恶魔展开决斗。
他认识里边某位天使。
那是早年的事，他在修行魔法时，曾偶然召唤过一位炽天神侍。
那是一位很厉害也很善良的天使。
他告诉福克斯，他很想帮福克斯将空间裂缝填补上，但现在战况太紧急，他腾不出手。
据说，他们已经在这片地方和恶魔战斗了很长时间了。
福克斯表示没关系。
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是针对尘世巨蟒。
尘世巨蟒解决掉了，这次空间的问题，交给突尼斯慢慢解决也是可以的。
他本来是这样说的。
福克斯的魂体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路易说：
“你叫梅耶对吧。”
路易看了他一眼说：“你可以叫我路易，梅耶是我其中一个身份。”
他有种预感，福克斯要离开的。
福克斯笑了笑说：
“这次，谢谢你了。”
路易不明所以：
“谢我干什么？”
福克斯没说话，他的身体越来越淡了，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团灼灼燃烧的翡翠之火在闪烁。
“坚持不下去了吗？”
路易低声地说。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福克斯已经消失，但是记忆场景还在继续推进。
记忆场景里。
福克斯和突尼斯的骑士们在这里驻留了许久。
怕死的他小心翼翼地，一次又一次地通过翡翠之火将尘世巨蟒不断聚合的躯体送走。
大陆上目前没有更高效地能够处理这种存在的手段。
所以只能用玉凤法师的笨办法，将它一点点地送走。
只是伴随着翡翠之火的不断使用，福克斯越来越疲倦，也越来越难以提起精神。
他开始累了。
感觉精神也快枯竭了。
忽然有一天。
福克斯见到了一名法师。
那是一位来自贤者议会的高级法师。
那名高级法师是来告诉福克斯，大议长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了，恩瑟帝国那里有一名玉凤法师很快会过来接手玉凤传承。
当记忆来到这里的时候，路易只感觉自己尴尬癌都快要犯了。
要死。
虽然他在玉凤之盟的线上见面会时没有说谎话，但是确实是抱着引导别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思考的想法。
比如“我和福克斯很熟，他让我过来通知你们”这方向。
没想到大议长在知道这消息后，表面上看作是相信的，私底下却派人过来询问福克斯情况。
这一对口供，那可不就直接露出破绽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福克斯，并没有将他的事情揭穿。
他只是笑了笑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这天晚上，周边忽然狂风大作。
海风裹挟着乌云，伴随阵阵雷声，将他在深夜中唤醒。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阴影位面的那场噩梦之中。
那种如影随形的死亡恐惧弥漫在身上，让他夜不能寐。
他听见了骑士营地传来阵阵的喧嚣声，起来后才发现骑士团成员已经朝着裂缝那里冲去。
呈现在福克斯眼中的是大片大片的灰色风暴。
那是源自他噩梦中最可怕的场景。
它曾经吞噬掉了福克斯的家乡。
在那空间裂缝的深处，他看到了一只青黑色的手臂。
那是引得本来稳固的空间裂缝再次动荡的罪魁祸首。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震惊的。
他在那裂缝中，看到了一片废墟。
一片……和他梦里一般的废墟。
那是他梦里才能回去的故乡。
恍惚中他好像又回想起了那漆黑风暴吞噬一切的恐惧。
一时间，强烈的恐惧让他不敢上前。
眼看着一名名突尼斯骑士和从空间风暴里甩出的奇异生物厮杀在一起，他久久没能上前。
当一名名骑士倒下，突尼斯骑士团的团长来到了福克斯身边：
“福克斯大人，局势失控了，还请您离开吧，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
“劳烦您将这里的情况转告给贵族评议会，告诉他们尽快派人来处理。”
福克斯恍惚地说：
“处理？你们怎么处理？你们处理不好知道吗？”
他心中憋着一口郁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那名骑士笑了笑说：
“福克斯大人，这里是突尼斯，我们要守护我们的家。”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从空间风暴中飞出的星界蜉蝣。
贤者议会的法师头痛地看向福克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福克斯静静地看着那一幕，忽然说：
“大议长那边会派人过来对吗？”
法师点了点头。
“恩瑟那边也会有玉凤法师过来查看情况？”
法师迟疑了一会：“大议长觉得他应该不认识您。”
“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呢？”福克斯若有所悟，“……告诉汤姆，我不回去了。”
法师愣住了：
“我看您好像很害怕。”
“是啊，我好怕，怕得要死了。”
“那您为何……”
福克斯手上出现了一团火苗，那灼灼燃烧的火苗，来自即将陨落的玉凤法师格罗姆。
“玉凤法师也不缺我这个典范级啊。”
黑夜之中，忽然有一道翠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
天空中，忽然有玉凤飞降。
凤落旋涡。
法师甚至没能拦住他：
“福克斯大人，你只是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啊？”
他话音刚落下，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了山上有一团火把正在亮起。
“那是……”
路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了爱神教会的徽记，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贤者议会法师，看到了正赶来的战斗法师。
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福克斯看到荣光与正义之神教会举着火把赶来的现场。
那团火投射出的光，穿过树荫洒在了这里。
天空有大风狂呼。
那是贤者议会派来的援军。
在福克斯玉凤飞降后。
第二名。
第三名。
第四名。
……
一名名来自不同地方人投入了甬道。
“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吗？”
路易看着这片记忆场景正在褪色。
福克斯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想好了吗？真要继承我的玉凤之火？”
路易抬起头看着那一个个涌入通道的人。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突尼斯为什么会改变得这么突然了。
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说：
“继承就继承，先说好，我可不会像你那样……”
记忆空间里传来了福克斯的一声轻笑。
就好像是想说什么。
而此时，路易已经伸手握住了那一团灼灼燃烧的翡翠之火。
一阵脆响中，路易回归现实。
他知道，福克斯最终选择救下突尼斯的这群人。
当然，他也救下了多年以前没能救回妹妹的自己。
“往前走，不要回头，前方有人间烟火。”
这一刻，路易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深渊教会不值得被原谅。
尘世巨蟒更是。
翠绿色火光缭绕，路易眼中火光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