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好了。
别看下着雨,但昨儿庄子有送鱼来,就在水缸里养着,听说是鲤鱼和什么鱼生出来的,肉嫩还少刺,做鱼肉片最好吃了。
雪竹过来研磨,顺便把屋里剩下的几盏烛灯给点上,这样光线会亮一些,省着伤眼睛。林枣去吩咐小厨房了,姑娘想吃酸汤面,别的菜也得精心准备。
昨儿姑娘在外面吃的,今早也没用多,再加一道清淡的炒菜心,一道泡椒炒牛肉,正好一荤一素。
吩咐好之后,林枣就回了屋里,燕明荞正在练字,林枣静悄悄地站在后面,她喜欢看姑娘练字,觉得很好看。姑娘穿着淡青色的衣裳,认真专注,写出来的字也好看,外面雨势如注,屋里安静祥和,只觉得岁月静好。
府上几个妾室都在自己院子里养孩子,燕明烨陪着章辛媛待了一日,也没温书,可放假了,陪陪娘子,也是应该的。沈氏对照着棋谱,自己跟自己下了一日的棋。虽说雨势太大出不了门,但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今日盛京城铺子开得都少,街上的摊贩也都窝在家中,路上行人更少,偶尔会见马车踏雨而过,也不知这样的天出门做什么。
这些马车中就有太傅府的,顾夫人让身边丫鬟去了趟安阳侯府,打听到许静姝跟随夫君赴任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安阳侯夫人还说许静姝有孕,年后也不一定能回来了。
这样一来,给儿子议亲的事,就不能指着许静姝了。
顾夫人为长子和庶女都操持过婚事,知道议亲必定要有媒人,若是许静姝不成,那只能先托安阳侯夫人把燕国公夫人约出来见见。
下着雨也不能办事,得看明日天晴不晴。顾夫人沉得住气,也不怕有人捷足先登了,毕竟她出不了门,别人也出不了门。
顾绵今儿也在自己院子中,哪儿都没去。
顾言上午出了趟门,过午才回来,他不怕冷,开着窗子看书,兔子早就被小厮抱进了屋了,就在书桌旁放着,抱着一片白菜叶啃得如痴如醉。
这个时节,他种的菜全都没了,如今兔子只能吃燕明荞给送来的菜,倒也爱吃。
不过顾言讨厌雨天。
要不是今天下雨,母亲说不准就去安阳侯府了,等母亲回来,他便也知道安阳侯府的信儿,但明日一早,他就得回书院了,在书院不能回来,什么都不知道。
顾言既高兴母亲问他这件事,心里又忐忑,如果不知道,他大可一心读书。如今知道了,就总是忧心。
他低头看了眼书册,本来就帮不上忙,如果明年会试考不中,那更前功尽弃了。
还是读书吧。
他和燕明荞是自幼相识的缘分,别人谁来都没用的。
次日天放晴,顾言天还黑着就回了书院,顾绵跟燕明荞约好了去万象寺祈福还愿,今儿是十月初一,这在寺庙许了愿,若是灵验,是要还愿的。
顾夫人嘱咐女儿路上小心些,然后拿着拜帖去了安阳侯府。
在顾家这一脉中,顾太傅是最出息的,慢慢从翰林院熬出头,一步一步走上了太傅这个位子。
但因为安阳侯夫人顾氏和顾太傅为堂兄妹,所以两家并不亲,再加上顾太傅娶的是书香门第的陈家女,这种家世出身,而顾太傅又官职特殊,在外说话要注意着,所以哪怕顾太傅给顾夫人请封诰命之后,她也不怎么出门参加宴会。
如此一来,来往就更少了,今日陈氏登门拜访,顾氏还挺诧异。
有一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儿才让丫鬟过来问静姝在不在,今日又来安阳侯府,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这样的亲戚,肯定得请进门。
陈氏到了安阳侯府正厅,客客气气地跟顾氏见了平礼,有丫鬟看茶,之后悄悄退了下去,把正厅留给两人说话。
顾氏开门见山道:“堂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还是为了静姝,可是有事找她,不过静姝一时半会儿真是回不来,她和明轩去兆州了,如今有孕,不能颠簸,估计得等孩子大一些,明年入秋才能回来。”
六月份的产期,那刚出生的小孩得满月吧,许静姝也要坐月子,两三个月大也不能坐马车,估计就是入秋了。
这事儿昨日传信的小厮就交代了,怎么陈氏还非要亲自过来一趟。
顾氏狐疑地想着。
陈氏也不想多绕弯子,她道:“静姝有孕是喜事,当以身子为重。我今日过来,是想托妹妹帮忙说个亲。我有一幼子顾言,今年十三岁,在八月份盛京乡试考中了第二名。明年就十四了,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我想先替他说亲。这边相中了静姝婆家的妹妹,现在静姝不在京中,所以想托你帮忙牵个线,好跟燕国公夫人见上一面。”
安阳侯夫人顾氏和沈氏是儿女亲家,说这些也容易。
顾氏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道:“这是好事儿呀,当初顾言和明荞一起去给静姝压喜床,把静姝日子带得红红火火,如今竟成了这样的缘分!
这对静姝来说也是一种福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想哪日约,明后行不,过阵子天就冷了,还得趁早些。”
顾氏从前还因为燕明轩第一年乡试没中不满过,可是如今女儿嫁到燕国公府,吃喝不愁,日子红红火火。
沈氏都愿意女儿跟着燕明轩赴任去,那燕明轩仕途也顺利,若是明荞嫁上太傅府去,那对女儿也是好事一桩,燕国公府越好,女儿也就越好。
更何况不是别人,跟她还是亲戚,她当然愿意给做媒了
只不过顾氏没做媒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还是循着本心把燕明荞夸了夸,“堂嫂的眼光也是独到,明荞这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静姝回娘家这十几次,就没一次不夸她的。
这硕大的燕国公府都是她在管,上上下下井然有序,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且,明荞自小通读诗书,师从傅先生,在才情上,不是我吹嘘,盛京没有几个姑娘能比得过她,不过是不在意那些虚名罢了。”
陈氏知道明荞好,不然也不会来求娶了,“我也是这样想,你还不知道,我的小女儿绵绵和明荞是手帕交,平日里也总把明荞挂在嘴边。我就想这样的,我是没这个福气有一个明荞这样的女儿了,只能好求来做媳妇。”
顾氏连连点头,“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