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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村子不算远,约莫走个两三盏茶的功夫,便能到村后。
这会儿周梨正在乌篷里用那小泥炉子煮着鱼粥,那何济洲坐在一头发愁,十分愧疚,只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帮上。
正当自责,忽然听得村子方向传来惨叫声。
随后叫周梨觉得熟悉的哭喊声又来了,“天狗吃人了!天狗吃人了!”这一次喊的人比较多,甚至噪杂声更大,震耳欲聋的。
何济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弹跳起来,“大人,我去看看!”随后便立即钻出乌篷船,踩着那茂林间的幽深小路,朝着村子方向去。
周梨也想去,哪里晓得这何济洲动作如此之快,都不等自己开口便跑了。
所以连忙将炉子上的鱼粥抬下来,将火掩上,便也急急忙忙朝着何济洲追去。
等她跑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彻底将整个村庄给包围起来了。一进村子,便听得孩童哭啼声女人咆哮声,男人的咒骂声以及疯狂杂乱的犬吠声。
听着这些噪杂的声音,她一下就判断出来,只怕是这村里的人开始朝这些狗反抗了!
果不其然,等她挤进了那高举着火把的人群里,只见村里几十个青壮年男子正举着钉耙锄头,围攻着中间难四只狗,而旁边是一具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借着火把的光芒,从那衣衫着装上,勉强能判断出来,好像是老妪。
周梨猜想,大抵是这村里人忽然反抗,所以其余的狗见状逃走了。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只有四条?
而这四条狗,面对着几十个青壮年的攻击,明显是力不从心,很快就倒在地上,满身都被砸得全是鲜血,最后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见此,此村里人只觉得十分解气,一个个斗志昂扬的,似乎就算是现在剩余的狗都来了,他们也不怕一样。
可就在这样令人激动的气氛中,忽然有个扶着拐杖的老太太骂起来:“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当年要不是你们听信那道士的鬼话,害死了刘家,怎么可能遭这样的报应啊,可怜我女儿啊!”
老太太一面哭骂着,一面拄着拐杖到那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旁,随后坐倒在地上,捧着尸体上掉下来的碎肉撕声揭底地哭喊起来。
一时好不悲凉。
周梨听得此话,一时也是立起了耳朵,只细细听着村民们之间的悄悄细语。
果然,只听得有人低声埋怨:“怎么能怪咱们,那时候不都是为了全村人好嘛。”再说谁知道会忽然跑来狗,将刘家人都咬死了?
立即便有人附和着,“就是,他们一个外来户,站在咱们村最好的位置,指不定就是他们坏了咱村的好风水,再说当时他们若是老实答应,哪里会被狗咬死?那能怪谁?”要怪也要怪他们自己作死。
这话有更多的人附和着,虽说没有指名道姓讲清楚,但周梨将这些所谓的闲言碎语自己缝合起来,一下就联想到了村子里十七八年前惨死的那一家。
他们不也就是姓刘嘛?
这时候周梨忍不住怀疑,莫不是那一家子当年没死完,活着的人回来报仇了?
可是听大爷说,当时尸体都给拼凑出来了,的的确确一个没少。
正当她疑惑之际,忽然有人发现了混迹在人群里的何济洲被发现了,大家不由分说,立即就将他给捆起来。
也是了,这件事情不管真的是天狗来报仇,或是遭诅咒什么的,都终究是村中丑事,怎么可能叫外人而得知?
何济洲不是没有挣扎,可是他一个忽然出现在村里的陌生人,还跑到受害者的身前去捡起她的碎肉来细闻?
此番举动,谁会将他做个正常人来看待?当然是将他团团围住绑起来。
周梨见此,心急如焚,生怕他有性命之危,那便是自己的过错了,正急着想上前解释,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她一回头,竟然是前几日将鱼都拿走的那大爷。
大爷一把抓着她,将那可遮挡细雨的草帽盖在她头上,拽着就走了,感觉到了周梨挣扎,便压低声音说道:“别叫他们发现,不然他们肯定也把你绑了。”
周梨大惊,一时也不知这大爷是好是坏,但退一步说,面对大爷一个人,好过面对全村人。
如此这般,她就这样被拽着往大爷家去,一进门,就见屋子里坐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年纪大小的女子,不过此女梳着妇人髻,怀里还抱着个三岁多的孩儿。
只是那孩子周梨就看一眼,即便她不通医理,也察觉出了孩子的不对劲。
那孩子面貌生得虽是可爱,可两眼大而无神,空洞洞的,好像不知生死危险一般。
而且自己一个陌生人,忽然被带回来,与自己同龄的那年轻女子都露出了惊诧,那孩子却是没半点反应。
怕是个痴儿了。
“爹,你这是?”女子反应
过来,惊慌失措地将孩子往怀里又抱得紧了几分,满脸戒备地扫视着周梨。
大爷见此,只忙指着周梨说道:“她就是那天拿鱼给我的好心人呢!”一面又朝周梨介绍那娘俩:“这是我闺女珠儿,天生命苦啊!他老娘生她的时候就没了,我一把屎尿艰难将她拉长大,好不容易成了家,偏她男人又死在了河里,就有这么一个崽儿,还是个傻的,婆家不容,要将她娘俩赶走,我就这么一个骨血,是没有法子看着她在外讨饭度日的,也就只能给娘俩接回来养着。”
周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他家中清贫得可怜,说是家徒四壁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让周梨一度以为,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到屛玉县的感觉。
大爷说话的功夫,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旋转着,周梨也不知他是要作甚,直至他搬出了一张小板凳来,又拿袖子擦拭,周梨才反应过来他是给自己找地方坐。
果不其然,下一瞬大爷将小板凳递过来,自己则在旁边的门槛上坐下,“我说你这个闺女,你们不是走了么?还把我那菜园子都薅完了,怎么好好地又跑回来了?”
周梨此刻大概知道他为何将自己带来家里了,只怕还惦记着拿鱼的事儿,心想大爷倒是个善良人。因此便道:“实不相瞒,我夫君是芦州八普县的县令,因有公差路过此处,碰巧遇到了这等奇怪案件,此事涉及性命,如何能坐视不管?”
大爷一听,吓得连忙站起身来,他女儿珠儿脸色也是一下变得苍白不已,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爹,似乎指望着她爹劝周梨一般。
果然,下一瞬就就听得大爷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们是糊涂了,这哪里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且不说这跨了州府不说,便是隔壁县里也不好过问我们这文昌县的案子,再何况这事儿若是叫村里人知道了,怎么能叫你们活着出村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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