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村里多的是野兽,柳小八不可能不知道,却拼着命跑来喊,显然躲在地窖里的他们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柳小八是怎么逃过那些恶人的视线跑来通知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时间商议了。
好在早前就随时准备好了不少可以长存的干粮,而且还提前收拾好了包袱,就是怕以防万一来不及。
如今得了周梨的话,大家像是齐齐反应过来,连带着最小的小树也急忙去背自己相应的包袱。
一行人立即从房中出来,踏上了再早前就规划好的逃难路线。
因猜测那些人是从柳小八家那头来的,那应该离后门更近,所以大家这会儿便直径选择走前门了。
周梨念念不舍和阿黄挥了手,阿黄像是懂得一般,喵呜地回应了她一声,然后转身跳上了屋檐,消失在了黑夜里。
白亦初走在前面开路,元氏拿这两把磨得光亮的菜刀走在中间,杜仪垫后。
可即便如此,没马上将那些恶人引来,也吸引了不少野兽。
好在这些野兽饿怀了,只要白亦初顺利解决一头,它们就六亲不认立马朝那一头受伤的野兽扑过去。
如此倒是给队伍节约了不少时间。
可是这与野兽动手的动静和野兽制造出来的骚乱,反而很快就将他们的坐标给暴露,将那些恶人给惊动了。
不过是短短几息间,就能依稀看到那些恶人追来的身影了。
周梨不知道大家现在是什么心态,但是她本身的求生感大过于恐惧感,头也不回地催促着大家,“别回头,快跑快跑!”
可即便如此,周秀珠她们还是被吓得叫声连连。
不想着叫声像是给了后面恶人无数的鼓励一般,让他们立即血液沸腾翻涌,大喊着有女人,然后很快追了上来。
而就这样的追逐中,不知不觉竟然已是出了村子,慌不择路,似乎也朝山里走去了。
这会儿他们这一行人,任由谁也想不起凶兽的恐怖了,只觉得后面那追逐的恶人们才像是地狱恶魔。
这种无尽的恐惧感驱赶着他们一个个不要命地朝前跑。
进了林子里,虽说都是些枯枝败叶,但因为是晚上,倒也能挡住他们的身影。
此刻一行人在慌乱中躲在了一处巨石下,各人耳边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那急促的喘息声。
“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体力比不上他们。”白亦初大口喘着气说道。
队伍里到底有小树这样的孩子,还有小姑娘们的身体如何比得过那些健硕的汉子?
“分开走。”周梨当机立断,随后表情严峻地看朝杜仪,“表哥,你带他们走,我和阿初去将人引开。你们朝着被火烧过的荒坡走。”那头几乎没什么野兽了。
只是她话话音刚落,就找到了大家异口同声的拒绝。
杜仪拒绝,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生死关头逃命去?
白亦初拒绝,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引开他们就好,不能让周梨跟着自己冒险。自己若是真短命死了就死了,反正早前被人卖来卖去的,也没几天好日子过。这几年在周家快活,算是赚来的了。
而元氏她们拒绝,则是单纯的不希望周梨和白亦初冒险,想着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白亦初更是马上就直接替大家做出了决定,背着自己的包袱直接跳进了一旁的林子里,且还弄出巨大的动静声,分明就是故意引那些恶人去追他。
他速度太快了,快得周梨想开口喊他回来都来不及。如今见他如此决绝而去,也顾不上自己迸发而出的眼泪和哽咽的声音,只喊着大家:“走。”
然后朝着白亦初所走的反方向轻脚轻手逃。
不是她冷漠绝情,实在是她不该叫白亦初白白牺牲自己做活靶子。
众人的心情大抵与她也是相差无几,当然可能更多是害怕和顾不上多余思考,就比如年纪还小的小树,只能机械性地跟在后面跑。
也亏得是乡下娃儿,过了年就是三岁的他早也不要体弱单薄的母亲周秀珠抱,反而因为那矮小的身体,躲过了许多树枝的障碍。
他们也不知道在林子里走了多久,反正这山里不见什么野兽,甚至鸟雀都极少,大家就这样不要命地埋头逃命,除了小树其他人身上都有着无数被树枝划伤的痕迹。
只不过也顾不得了,周梨和许青苗连鞋子都跑掉了,但这寒冬里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脚底火辣辣的,跟身上那些被树枝刮到的地方一样。
中途他们歇下来了一次,吃东西解手,然后又继续赶路。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周边再无树枝刮脸了,此处的山头望去,连绵不断都是那被大火烧得光秃
秃的黑地。
他们脸上的伤痕也被炭黑取代。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鸟兽。
除了脚下炭黑的山地,就是上空那黑沉沉的天。
确定了安全,大家几乎都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
躺了好久好久,像是才恢复过来一点精神,周梨用那同样黑乎乎的手摸了摸哭得肿痛的眼睛,“大家吃点东西,这里应该安全,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山洞。”
现下,这山里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暂时这各自带的干粮,紧细点吃,再挖点草根,是能熬过十天半月的。
但是天冷,总就这样在外面,他们迟早给活活冻死。
杜仪第一个爬起来,这会儿只觉得这个一晚上都如梦似幻,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明明好好在家中的,忽然来了那些恶人,大家仓惶逃跑,躲过了村里那些凶兽,却没有躲过那些贸然闯进村子的恶人。
“阿初不知如今怎样了?”他喃喃说了一句,满目的自责,明明自己才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成年男人……
周梨也担心,无时无刻不担心。但是她又理智地晓得,担心是没有用的。就比如自己一个晚上流了这么多眼泪,除了让眼睛变得肿痛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所以她不敢去多想,如今只想着找个地方将大家安定下来,自己再回村子去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