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王道隆与孙游岳过招时,阮佃夫默念咒诀,竟变幻出两道黑影分身,连同他的本体,三道身影同时向孙游岳冲去。孙游岳迅速后退,同时双手再次结印发动防御之术。
三人在空中交手,法术和兵器的碰撞在空间中激起了阵阵波纹,阮佃夫抽出长剑,剑身散发着幽光,径直朝孙游岳刺去。
孙游岳眼明手快,迅速躲过长剑,随后一掌向阮佃夫拍去。掌风之刃,迅如闪电,阮佃夫尽管想要躲避却还是被伤到肩膀,坠落在地。孙游岳继而使出缚神咒,准备解决王道隆,他知道这二人是皇上的宠臣,一直没有拔出背后的无涯剑,出手更是留有余地,只在修为上进行压制,眼下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必将引来更多大内高手。
他在空中步法凌云,从空中各个方向向王道隆袭来,破!一道金芒浮现空中,其威力穿透了青铜盾,直击王道隆的心口,王道隆瞬时呕出一口鲜血,阮佃夫一看形势不妙,只好再次用分身拖住孙游岳,王道隆知道这道人的修为境界非他二人可比,他突然看向了一旁神色紧张的陶弘景和王昊。说时迟那时快,他快速瞄准王昊和陶弘景,接连射出了两支淬毒的袖箭,王昊毫无防备,受创吐血,倒地不起,另一支袖箭射向陶弘景时,少年体内忽然升腾起一道的青芒,顿时将袖箭化为粉尘。
孙游岳在空中见此情形,使出上清功法,一招逼退二人,随后连忙飞至陶弘景和王昊身边,将二人提上酒葫芦,御风而去。王道隆和阮佃夫一看,哪里肯放过三人,赶忙御起法宝追了上去。
孙游岳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崇虚馆,不一会儿,阮佃夫和王道隆也追到此处,正准备直冲馆内。
此时,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笼罩二人,身上突然感到如山般的压力,额头汗珠滚落,脚下竟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分毫,随后崇虚馆内响起一位老者的声音,“请告知圣上,这两位少年的命,老朽保下了。”
阮佃夫和王道隆面面相觑,他们想起了崇虚馆主人的身份。二人犹豫片刻,只得作罢离开。
崇虚馆中的情形也并不乐观,王昊的嘴唇已经发紫,不断呕着黑血,额头青筋毕露。
陶弘景急得红了眼眶,跪在老者面前叩首请求,“真人,请您出手救救昊哥儿吧!”
陆修静悬脉而诊,又抬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王昊的瞳仁,只怕毒已进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陆修静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准备后事吧。”
陶弘景眼里的热泪一滴滴滚落下来,情绪再也无法自持,抱着王昊渐渐冷却的身体,痛哭了起来,孙游岳心中也内疚不已,垂首立于一旁。
“我有负王大人,王夫人之托啊……”他边哭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手中的拳头攥得发青,陆修静从房里走出,他们选择让少年人独自面对朋友的离世,历经人生中一道重要的修行—生离死别。
次日,天空拨开乌云,逐渐放晴。而这暖意,却未照耀在少年的心上。他脸色苍白,神色郁郁,在孙游岳的操持下,上清弟子为王昊做了法事,超度了亡魂,将王昊的尸体安葬在崇虚馆后面的山林中,与青竹鸟语为伴。
孙游岳看陶弘景情绪渐渐平复,才与陶弘景介绍起身旁的老者,正是茅山上清宗掌门陆修静,并将陆修静想收他为茅山上清宗弟子之事一同道出,陶弘景虽是感激上清宗的救命之恩,但家父绝不会允许自己出世入道。
他再次作揖,有些愧疚地说道,“陆真人,实不相瞒,陶家历来诗书传家,世代仕途,若我出家入道,为人子,心中有愧。出家入道之事确实不妥。”
陆修静见少年赤诚,便道,“你二人确有师徒缘分,可弘景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游岳,你先将弘景收为俗家弟子吧。”
孙游岳一听,自是同意。当夜,二人行完拜师礼后,孙游岳便将上清宗无上功法《上清大洞真经》第一层“筑基“篇和第二层“炼精化炁”篇传授给了陶弘景:
“夫道生于无,潜众灵而莫测;神凝于虚,妙万变而无方,杳冥有精而泰定发光,太玄无际而致虚守静,是之谓大洞者欤。
人之生也,禀气于太极,而动静法乎天地;肇灵于一元,而阖辟体乎阴阳。......”
随着一句句经文入耳,陶弘景似乎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过往修炼过程中的一些疑问也得到答案,只是伴随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问题。
“我派上清真经传自紫虚元君魏华存,后授予其弟子杨羲,杨羲又传许谧,此经乃我上清派首要经典,其内功法共分六层,分别是炼气、筑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望你日后勤加修炼,参悟大道。”孙游岳认真讲解道。
陶弘景突然问道:“师父,我曾听闻世间修士的修为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这八大境界,这为何与我派的功法境界有所不同呢?”
孙游岳笑道:“你所说的这八大境界正是千百年来各大修真门派约定俗成的划分体系,由于各门各派所修炼的功法有所不同,修炼方式也是千奇百怪,于是便有好事者根据世间修士的修为高低编排谱系,划分成各种等级,以此论资排辈,一较长短。”
“原来如此,那师父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了呢?”
孙游岳看着徒弟满是好奇和希冀的目光,于是正襟危坐道:“贫道三年前突破上清功法中的炼炁化神之境,算来应在元婴这一层境界。”
自这一夜后,陶弘景看向孙游岳的目光多了一份崇敬和炙热,孙游岳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