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向远方看去,周大顾站在马车上,对他摆手。
“周鸣州!”郭县令叫出声来,惊醒其他人。
江畔亭内外的人,纷纷低头向书桌处看去。
“周鸣州呢?”
“刚刚,不还在这坐着?”
“快看那,他在官道上!”
“周鸣州!”
“周鸣州慢走!”
蔡县众人从江畔亭出奔跑而出,想再送周大顾一程。
却见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春风一吹过。
惹得官道两处柳枝摇动,枝叶处一团小小的白色柳絮落下树枝。
随着春风在空中摆动,挡在众人跟周大顾中间。
四月暖春,霎时间好像下起鹅毛大雪。
范子衿站在人群前,看着周大顾离去,心里也有些种子悄悄发芽。
文无第一,总有一日。
“我要再诗词一路上,超越周鸣州!”
“没希望了!”侯公子轻佻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为何!”范子衿手腕微动。
侯公子举起左手,手上是一团柳絮:“异像成真!”
范子衿连忙抬头,漫天的柳絮好似大雪一般砸在他脸上:“不愧周鸣州,又是鸣州诗!”
江畔亭内外。
人群再一次蜂拥而聚,聚集在书桌之前。
漫天柳絮中。
桌上诗词才气落下。
郭县令抢先一步拿起桌上诗词,细细观看:“半烟半雨江亭畔,映杏映桃山路中。”
他面前不识字的商贾,此刻也有些着急。
“县令,下一句呢!”
郭县令摇头,突兀放下手中诗,他走到长亭边,手举起有柳絮落下:“唉,又想她了!”
青雪府一别,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世家子一切来自家族,也要为家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多是身不由己。
乔县丞低头探视桌上的诗词原稿,嘴角一笑读出最后一阙:“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风更大了。
柳絮中,人们望着诗词,不知怎么,想起曾经的离别。
离别苦,苦别离,离别多,情无限。
朱夫子更是叹气。
他又想京都了。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诗词原稿:“送蔡县诸君,周大顾!”
粗鄙的武夫,心里只有利的商贾,脸上多是笑意。
“送蔡县诸君,这可是鸣州诗,记进县志,府志那是必然,府志上写不下咱们名字,难道县志上还不能有我名号?”
“对啊!此刻,我等不也是青史留名!”
“周鸣州大义啊!”
“多谢周鸣州!”
朱夫子一脸得意,卷起诗原稿:“各位,不必谢,这都是小徒应该做的!”
旁人还不觉有何不妥,对他拱手。
乔县丞却早一步发现端倪:“老匹夫,把诗词原稿给我放下!”
郭县令慌张转身,这才看见朱夫子抱在一起的双手里,放着一张道家符箓。
只见,火光一闪,符箓燃烧。
朱夫子身影瞬间消失在江畔亭中:“哼!我弟子书稿,我自然要保存,各位我家里还煲着汤,先告退了!”
郭县令咬牙切齿:“早春一诗就是你的,现在这首怎么可能再留给你,还我蔡县墨宝!”
郭县令手上出县大笔一只,笔无墨,片刻间半空成诗。
这是三品境界特有的能力,到了三品境界,写诗就能脱离载物。
诗词金光闪烁,郭县令脚下生风,载着他远去:“姓朱的给我留下!”
张主簿慢一步,抛出袖子里一张文稿,文稿上诗词落一旁,一匹骏马浮现,他翻身上马:“我是主簿,主管教化,这鸣州诗词,应该让我先行记录,两位不要争抢。”
蔡县城外,瞬间热闹无比。
青雪府,文庙一声钟响,也惊醒了沉睡的人。
州文庙,文钟再响,青雪府内文人已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