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坐了回去:“不愿意啊……可是……你已经是我涂山淞名义上的妻子了。”
他得意地凑近,像一只猛兽守在自己的猎物旁,便是自己吃饱了,也决不允许别人染指,更别说让这猛兽跑掉了。
他故作委屈道:“就算是我肯放你走,整个青丘,哪怕是楚国、月国,他们都会乖乖把你送回来啊,到时候,我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路辛夷转过头来,看他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庞,明明在说一些混账话,却让人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她知道再这么由着他下去,自己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便岔开话题:
“好了,你刚才说,让你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是什么事情?”
淞这才放开了她的手,重新坐正了,正色道:
“是我的一个亲暗影。此事说来话长,但确实与环滁山有关。”
“那你就慢慢说嘛,反正今日有的是时间。我喜欢听你说话。”
淞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很多年前,我在青丘处处被掣肘,无奈之下,去了月国投奔表姐涂山绥。
当时身边只有一队暗影,是祖母留给我的亲兵。其中暗影的头子和我亲如兄弟,我亦将他视为心腹。
可是他为人单纯,我曾与他一起审问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那时我只求真相,也自认为没有替天行道的资格,便只让罪犯拖着病躯,回到了他的属地。
罪犯是天之英才,虽然年少时做过一些错事,可难掩其才华,与我的暗影兴趣相投。当时,我只想着罪犯命不久矣,暗影又一心想看看人的报应,于是,我就允了他跟着那罪犯。
没想到,他竟将那罪犯当成了兄弟,最后在罪犯的花言巧语之下,葬身环滁山。
这是我很多年来,自认为做的最大的败笔。我识人不明,用人不智,害他白白丢了性命,因此,每次想起这个地方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
环滁山的兵痞很多,偶尔有几个被当作罪犯,也无可厚非。
路辛夷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安慰道:
“没关系的,淞。我来到青丘之后,发现我们的暗影,他们很少能走出宫去,便是出去了,也只能躲在暗处,他们常常独行,像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我还听说,每一个王族成员的暗影,都是一生下来就被选定了的,因此有很多夭折的王族,其暗影也会消失于人间。我想,他们的一生,至少是渴望光明,渴望爱的。”
涂山淞又道:“是的,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从家人身边抱走,因此几乎没有过家人的关爱,他们被用咒术与宫中的乌鸦性命相连,以此换取灵基,却也因此落得短命的下场。”
“是啊,淞。我想,你的那位暗影,至少他在生命的最后,知道了什么是友情,认识了一个让他真正欣赏的人,还获得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即使他最后不幸被辜负,我也相信,他这一生,是完整的,是圆满的。”
涂山淞怔了怔,他抬眸对上路辛夷的眼睛,是啊,一个完整的人生,注定有喜怒哀乐,注定会品尝这世上的快乐与艰辛,希望与失落,无论结果如何,但经历过了,努力过了,实践过了,就是一个圆满的人生。
青丘王族培养暗影,不让他们有正常人的感情,就是害怕他们会不受控制。可一个人的一生,怎么能用长短去评定他的价值?更别提是麻木的一生。
与其为人工具过一个漫长的人生,还不如痛痛快快,过一个自由却短暂的一生!
他看着她的眼睛,多年心结解于此,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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