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你看着,要不再见见他?”
掀开毛毯,路辛夷翻身下了藤椅,翻看着桌子上的布料,这布料柔软而顺滑,虽然是用了很多月国的元素,可说到底,还是景国制衣的针法和款式。
她抚摸着上面的图案,绣娘新绣的图腾——雪狼在风中威风凌凌,巨大的齿爪令人骇然,还有一些儿童的服饰,上面倒是绣着小狼的图案,一个个歪着头,懵懂的眼神,叫人看了不禁莞尔。
她闭上眼睛,突然想起那一群小鸭子似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们,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口中唤她姑姑。
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在这里呆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
路辛夷转过身,看着花珠:“这些衣服做得不错,是按照女君的意思做的吧?”
“自然。”花珠颔首。
“那就差人给宫中送去吧,女君的弟弟不是来了嘛,就叫他送去吧,不用给他安排什么客房了。”她淡然道。
花珠怔在原地:“可是老板,让小公子来咱们这儿历练,不是您和女君一早就说好的嘛?您这样贸然将人送回,万一惹怒了女君……”
她哪里想惹怒绥?她只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绥,她觉得她实在有负于绥,又怎么好意思再接受她的恩惠。
兴许是看出了辛夷的为难,花珠上前,试探性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叫小公子来取东西了!”
路辛夷点头。
花珠抿嘴一笑,转身出了房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冬天竟渐渐深了,路辛夷在镜子前描着眉,等送走了这青丘的小公子,她就得回国公府去了。
风吹起帘幕,华贵的鞋底印在发亮的木质地板上,鹤氅包裹着的,是娇嫩白皙的皮肤,锦袍角上,绣着几只飞鹤,将这人越发衬托得绰约无二,几缕青丝斜飞,阵阵清香散落在风中。
路辛夷差一点就回头了,但她忍住了,背对着门,向身后的来人道:“衣服在桌上放着,小公子拿回去了,请复命令姊,不能亲自去送,是我的过失……”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怅望窗外的雪良久,而后轻声道:“路老板,好久不见。您曾和我说,耕田不是我之归属,难道今日的梨园,也并非在下的归属吗?”
是他?路辛夷捏紧了拳头,随意胡扯道:“小公子身份尊贵,这种地方,怎么会是您的归属呢?”
那人轻笑一声:“路老板说错了,此地全是路老板心血,路老板一介女流,却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有如此家业,正是淞该学习的地方……”
“你叫什么?”路辛夷脑中恍若被雷电击中一般,她只觉得浑身麻木,四肢不能动弹,大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就转了过去。
四目相对之时,那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庞,就那样安好地出现在她面前,好似从来都没有走远一般,那张她在心中、脑海中描绘了无数遍的眉眼、轮廓,此时此刻,就完完整整的,在她对面。
淞双唇微启,躬身行礼:“在下涂山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