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不过是新死不久。
此间,却莫要小瞧了她。
新娘本是许城羊氏之女,唤作羊幺。
幼年体弱多病。
久治不见好转,且日渐气若游丝。
后来,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个游方道人,毛遂自荐,说可保她平安。
羊幺的父母自然欢喜。
待道人见了她,没说几句话,便断定她天生阴体,活不过总角。
若是能许配给鬼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羊幺的父母自是有些不愿,但看羊幺的状态怕是活不过几日,便只能无奈应允。
就这样,在她四岁时,由道人操持着,与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黄四爷定了婚约。
约定女子在将笄之年与之完成阴婚。
道人言之凿凿的,只是走个过场,让羊幺的父母且放心。
说来也怪,经过此番折腾,羊幺自此确实不再害病,便是头疼脑热的也从不沾身。
童年一闪即逝,羊幺过十四岁生日那天,道人再临羊府,说要完成十年前的婚约。
见识了道人的手段,其父母虽说仍旧有些不愿,加之道人说羊幺若不履行婚约,活不过十五岁。
羊氏夫妇二人便又按着道人吩咐操持起阴婚来。
反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骗骗鬼罢了。
大不了女儿以后不求门当户对,嫁个粗野汉子,至少能保个一世平安。
何况,以羊氏的家底,还能苦了她不成?
孰知,道人却真要将羊幺活生生定在了一口棺材里。
羊父起初极为抗拒。
奈何经不住道人的巧舌如簧,且解释着已在棺木旁留了一个小孔,可供呼吸。
只下葬三个时辰,便算礼成。
羊氏夫妇二人以为是自己虚惊一场。
便任由道人折腾。
当日婚礼,当日下葬,一切安排的隐秘且毫无差池。
哪知,一众家丁掐着时辰揭开棺木时,都被吓得丢了魂魄。
那棺木里的景象极为骇人:一条条血肉模糊沟槽,是羊幺垂死前的挣扎,而她的十指都已现出白骨。
可以想象,她最后的人生走得多么绝望,又是多么折磨。
活生生闷死!
再看那个透气小孔,
不知是何人悄无声息地用槐木塞了清漆堵住了!
道士一阵哀叹。
其父母无限懊悔。
只能忍痛含泪再盖上棺椁。
婚礼一朝成了葬礼。
如果只是这般,新娘的怨气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狠戾。
夜半三更。
道人再次出现在羊幺的坟墓前。
打开棺椁,让其曝尸荒野。
把暗用邪法将她束缚在棺木中流魂打入其体内,她又活了过来!
可没等她有所反应,便又将棺材板定上。
再让她经历一番折磨,怨念四起。
如此经历了三天三夜,任由她咒骂、乞求都无济于事。
道人如同铁石心肠。
直到最后一次,道人收束了她的魂魄。
此时的羊幺本以为酷刑结束,谁知,魂魄又被放在炼魂罐里以道火煎熬了七七四十九天。
当罐子被打破时,羊幺已如厉鬼降世。
最终,道人满意的拿了黄四爷的报酬远走。
黄四爷导演“英雄救美”,如愿的娶到了小娇妻。
而随之下葬的纸人纸马花轿,均浸染未出世的怨灵之血。
端得煞气横行。
历经十年谋划,一朝得手,黄四爷自是视若珍宝。
此间,见她生气,赶紧上前好一顿安抚。
“娘子莫要生气,待我上前一观。”
羊幺不依不饶:“看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又来抓我的道士?”
黄四爷低眉顺眼的:
“娘子,你夫君我虽老了点,但也有鬼婴修为,寻常道士焉敢如此?”
“还鬼婴境,你那点手段我还不清楚?说好的要把害我的道士捉住,让我生啖其肉饮其血呢?”
见黄四爷讪讪的不敢搭话,羊幺瞥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哎哎,娘子教训的是。”
黄四爷慌忙抬屁股下马,惦着脚飘至戒律光圈前,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转身折返:
“娘子有所不知,此人穿着九一道门的道袍,不是好相与之辈!我们绕下路,也省了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