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白衣青年嗤笑道:“道长你骗谁不好来骗我们,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说到这那白衣青年一脸傲然,“不妨告诉你,我师门乃是秦国境内山门的执牛耳者云台宗,千百年来觊觎我师门位置的大宗小派有无数,可最后无一都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云台宗每位弟子千百年来都不畏生死,大道之行本就逆天而上,若是畏畏缩缩做那贪生怕死之辈,那还修什么长生大道!”
姜升面色如常,摇了摇手指,道:“非也非也,贫道所说的远离灾祸不是让诸位施主做那缩头乌龟畏手畏脚,而是字面意思上的远离灾祸,只需贫道写上一卦,诸位便可安心修行,躲避修行途中的那些荆棘坎坷。”
姜升嘴中自然是一通胡扯,什么福运傍身,躲避灾祸,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唬住面前几人,让他们乖乖掏出银子来,若他真如此厉害还会在这摆摊不成?不过他面色不改,看不出丝毫变化,老神在在,仿佛真如同一位隐士仙长。
白衣青年抱剑冷笑道:“哦?道长若是真如说的这么神,不如先给我算上一卦如何?”
姜升老神在在道:“可,不过贫道这边算卦需得收取五十两银子,施主若是嫌贵也可以不算。”
白衣青年的身后众人一听要收取五十两银子皆是被眼前这道人的狮子大开口惊到,敲竹杠也不带这么敲的,其中一人开口道:“柳师兄,我看那人就是个神棍,莫要听信谗言。”
他们这批大宗门派的弟子下山纳袋中皆是带有数量不等的世俗银两,以备入世所用,但如此被敲竹杠还是头一回,有钱也不能当傻子不是?
被称为柳师兄的白衣青年抬起手臂,“无妨,先让我看看这道长有何本事,若是真有几分本事五十两也值了。”
柳姓青年将五十两银子搁置于桌上,姜升刚想伸出手去接过那枚银子,结果就见那柳姓男子的剑鞘微颤,随后嗖的一声闪过一道银光,一柄通体透寒的长剑悬停于姜升的眼前,距离姜升仅有一拳之距。
姜升笑了笑,道:“施主莫要担心,贫道做生意诚信二字摆心头,大可放心贫道。”
云台中众人撇撇嘴,就没有见过如此狮子大开口的「生意人」。
姜升说完这番话后也是指尖轻轻一点长剑,再一转手指,那长剑竟是微微震颤,发出嘶鸣,极度不情愿的被姜升转了个方向,随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眨眼间回到了柳姓青年的剑鞘中。
那柳姓青年眼神一凝,眼前这看起来慵懒的道人竟是一招便化解了自己飞剑的攻式,说是一招其实只不过是手指一转那飞剑便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瞬间归于剑鞘。
姜升道人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洋洋道:“这位施主,你若心疼那五十两银子,贫道给你打个对折如何,二十五两便可,再低贫道也不能答应了,贫道这次为施主开卦算相,本就是有泄露天机之险,所以也别嫌贫道收的贵。”
柳姓男子看那姜升道人如何也不像山上那些高深莫测的修士模样,倒是像个村野泼皮无赖,只当先前是凑巧,开口说道:“五十两便五十两,只希望道长不是江湖上的那些个神棍骗子。”
姜升会心一笑,“贫道自然不是什么江湖神棍,贫道行事,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价格公正。”
我呸!
云台宗众修士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神色,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二人落座。
姜升正襟危坐于桌前,柳姓青年伸手正欲抽取竹签之时,姜升突然喊道:“施主且慢!贫道突然想起这筒竹签是先前第一位顾客所用,若是施主抽了怕是那沾染上那小黑炭的晦气,贫道这就给你重新换副新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升竟是宽大袖袍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初。
姜升面露微笑,“请!”
柳姓青年冷哼一声,“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这道士功力如何。”
柳姓青年伸手抽出竹签。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尤不知错,身死道消!」
柳姓青年见了签语后脸色一沉,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一派胡言!装神弄鬼!”
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顷刻间突然飞起,随后散落一地。
姜升没料到这年轻人脾气如此之大,自己吃饭的家伙顷刻间碎的碎,散的散,满脸肉疼之色,“发火就发火呗,拍贫道宝贝干嘛,贫道可要让你赔钱了啊。”
那柳姓青年面色阴沉,“道长,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这签语是怎么一回事?”
姜升瞥了一眼那签语,没料到给这小子抽中了最差的那一只签。
不应该啊,自己都已经把袖袍中的那支最好的签给换了进去,就怕给这小子抽到那下签,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抽到了?
姜升又神色古怪看了一眼面前怒火中烧的白衣青年,略作思量,开口道:“正如竹签之上所说,施主近日须得多加小心便是,以免引火上身,不过未必是什么大事,多加注意便可。这样,贫道给你写上一副平安符,你只需每日佩戴于腰间,自然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那白衣青年语气寒冷道:“道长不是说我们隐有腾龙之势吗?怎么现在却是这番说辞了?道长莫不是在诓骗我们?”
姜升道人也翻了个白眼,“小施主,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贫道又不是神仙,也是凭借相术看出个大概来,谁曾想你竟是个倒霉娃子,不过贫道也不是不讲信用之人,既然说了帮你躲过这场劫难自是会出手。”
那柳姓青年蓦然起身,掀翻了整个算命摊子。
姜升哎呦一声,连忙去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
而柳姓青年则是瞬间拔剑出鞘,一缕剑气自姜升头顶劈下。
眼看那道剑气将欲劈开姜升之际,道人竟是一个扭腰躲开了那道裂空而至的剑气。
姜升有些后怕拍拍胸膛,“施主莫要生气,不就一副签语吗?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这样,刚才那根竹签不作数,你再抽上一根如何?这次保证是那大吉之签语。”
“闭嘴!”
柳姓男子怒喝一声,“云台宗弟子随我一起捉拿这神棍骗子!”
众云台宗弟子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能令得柳师兄如此动怒,不过看柳师兄如此动怒的模样,约莫是那道人触怒了柳师兄。
这一行人中除了沈长老和伯庸之外,就属这柳姓青年柳明誉地位最高,乃是在场几人的师兄,众人此番在离开了沈长老后也是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既然是柳师兄发话,众人也是不敢怠慢,原本就见那道人油腔滑舌看着不像是正经之人,此刻得到了柳师兄的吩咐更是纷纷掐诀,一道道术法朝着姜升打去。
姜升则是闲庭信步,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一一破解了众人的攻击,而在众人攻击之后则是倏的闪出一抹白虹直奔姜升而来。
姜升则是身子一扭,轻而易举躲开了柳明誉的攻击,随后苦口婆心劝慰道:“诶,施主你这脾气日后得好好改改,不就是一个签语而已,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你若是嫌签语不好贫道再给你算上一签便是了,何必如此,以免伤了和气不是?再者说,你这剑气也伤不到贫道一丝一毫,对你来说也只是徒增劳神,不如放下剑坐下与贫道好好聊聊,贫道兴许还能为施主改个签运,你看如何?”
那柳明誉听闻此言,更是火上浇油,怒道:“休要坏我道心!”
随后双手一掐剑诀,四周泛起一阵涟漪,出现一把把晶莹剔透,剑身森寒的无柄飞剑,环绕一圈,依次散开呈现出扇形的模样,这些无柄飞剑乃是由柳明誉手中长剑的剑气所化而成,虽然尚未凝成实质,但已然是剑锋森然,令人望而生畏。
姜升依旧一副笑眯眯神态,尤为欠打,“不错不错,施主这手「气化万千」让贫道都有些刮目相看,竟是以自身灵气加之飞剑的剑意,凝聚出几把不输主控飞剑的剑气化身,不过施主目前也只有堪堪五境修为,灵气怕是至多只能出一招吧?再多出一招可能会伤及本源灵气,贫道说的对不对?”
柳明誉眼神一凝,对方竟是能一眼看穿自己这套术法的深浅,而且还顺道点破了自己的修为以及出招次数。
柳明誉面色阴晴不定,他此番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看着神棍模样的道人实际修为定是不俗,可能与沈长老无二,同为清虚境修士。
最后柳明誉尽数散去飞剑,一挥衣袖,冷哼一声。
“我们走!”
说完,在其余弟子的疑惑之下,转身离去。
云台宗其余之人也是目目相看,不知师兄为何性子转变如此之快,要说他们这位柳师兄多么温润尔雅那就是扯淡,但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对于柳师兄这种没有占到便宜便是吃亏的人竟然会咽的下这口恶气?这叫众人如何不惊讶
姜升不忘朝着众人扯开嗓门喊道:“施主你还要不要贫道帮你画平安符了?你若不要的话,这五十两银子贫道可就收下了啊。”
姜升见那柳明誉的背影丝毫不见动静,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喊话后,也是收回了视线望向手中那一枚银锭,颠了颠重量,喜笑颜开,“没料到今天竟然能赚到五十两银子,大宗门派出来的出手就是阔绰,一出手便是五十两银子,要是能多来几个像先前那样的冤大头就更好了。”
姜升喜滋滋将那枚银子揣入了怀中,余光瞥到桌上那枚竹签时一拍脑袋,连忙将竹筒中的竹签换上一副全新的竹签,随后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没有人后,将桌案上的那根下下签快速收入了衣袖之中,随后施施然坐下,摇头晃脑,头顶的道冠跟着晃荡,自言自语道:“无趣,实在是无趣啊。”
随后他没来由感慨了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起英雄不自由。”
如今三教和诸子百家的圣贤们,以及大陆千百大宗豪阀的豪杰枭雄们,都已各自落子,千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大世之争即将拉开序幕。
不过年轻道人对于这些不见得有多大的兴趣,他此番还是被他师兄逼着下山,让他去寻个关门弟子回来,若是找不到就别想着回去了,年轻道人自然是愁上加愁,这叫他上哪去绑个称心如意的弟子回山去?
姜升使劲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