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脑袋,笑道:“我们家瑶瑶以后肯定出落得亭亭玉立,那要是嫁出去,啧啧,十乡八里外的男人肯定都排着队来送礼,我这个当哥的到时候得好好给你把关把关未来妹夫。”
女孩咧嘴一笑,又低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夏承逸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他这个妹妹是不是真的是饿死鬼投胎,怎得这张嘴就停不下来呢?
远处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夏承逸的视线中,一个高大少年大步一跨跑到了夏承逸的面前,一把攥紧夏承逸的胳膊,拉进了怀里来了个熊抱。
高大少年的身边则站着一个略显消瘦的俊秀少年,眉宇清秀,面如冠玉。若不是身上穿着件老旧袍子,兴许会认为是哪一家的公子哥来此地游玩的。
俊秀少年笑着跟夏瑶打招呼道:“小瑶瑶新年快乐。”
夏瑶急忙吞下糕点,打了个饱嗝才开口道:“左哥哥新年好。”
高大少年身旁站着的清秀少年名叫左舒文,住在镇上东街的福禄巷里,但并不是家境富裕之人,听说祖上曾阔绰过,但几经风云变迁之后也家道中落,爹娘死得早,就给他留了一栋宅子和一些绵薄积蓄,但也够少年生活的日常所用,不至于饿的地上打滚。
夏承逸没能挣脱比自己年长三岁的高大少年的束缚,只能任由他熊抱着,比他年长三岁的健壮少年抱了一下夏承逸便松开了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夏瑶,咧嘴笑道:“小瑶瑶过年好啊,钟泉哥今年没准备什么礼物给你,等下次我进了仙家府邸来年一定给你买各种纸鸢玩具。”
钟泉,正是小镇西街一带的混世魔王,和夏承逸一样是个孤儿。不过因为从小体格就异于常人,所以经常仗着自己身形高大在西街上横着走,夏承逸小时候在他手里也没少吃苦过,隔三岔五就来捉弄戏耍他,夏承逸也是个倔脾气,自知自己打不过高大少年,但还是跟他打了几回架,不过每次都是他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一来二去,两个孤儿之间也熟络了起来,钟泉有事没事就会跑来少年的家中炫耀他今天捕的鱼,亦或者是钓的黄鳝。少年捕鱼打猎的技术也是从钟泉那里习得来的,可以说少年最艰难的那段时期就是靠着钟泉教来的捕猎方法熬过来的。
夏瑶摇了摇头,眼神清澈糯糯地说道:“先生说过,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收下钟泉哥哥送的礼物。”
钟泉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看就是个神棍!哪有在朝廷当官的人会主动调职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小镇来。”
夏承逸微微皱眉,没附和高大少年的说法。
夏瑶听到钟泉的话语后,有些不开心,便继续坐下低头吃着糕点。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左舒文见状连忙活络道:“钟泉这不是也想为了咱妹好嘛,夏承逸你也是,能不知道他那脾气吗?再说,陆先生主动调职到咱们这小镇来本就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你说陆先生为什么好好的朝中大官不当,偏偏来这里当个什么乡塾讲师的。”
左舒文口中所说的陆先生正是小镇永善街上的乡塾教书先生陆然,关于陆然的来历人们众说纷纭,有说是在那朝中当大官站错了队伍导致被贬谪于此的;也有说是因受不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而辞去官职,告老返乡的。不过大家唯一共同的认知可能就是陆然是位不苟言笑,古板苛刻的青衫儒士。
夏承逸坐在板凳上眺望远方万家灯火,低语道:“我相信陆先生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有难言之隐才会到我们小镇上的。”
钟泉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做文章,他知道夏承逸是怎样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驴脾气,只要认定一个死理,就是给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钟泉一屁股坐在宅子的门槛上,左舒文则是从内屋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到了夏瑶的旁边,他可不想脏了身上这件衣裳。
钟泉看见左舒文的动作撇了撇嘴,“德性!”
左舒文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跟高大少年犟嘴,由得他随便说去。
————
小镇东街的乡塾馆舍外,附近绿竹环绕,郁郁葱葱。与东街熙熙攘攘的吵闹景色不同,此处的茅屋草堂内只亮着一盏油灯,一位双鬓霜寒的中年儒士正襟危坐于草堂之上。草堂正上方的牌匾上用小篆刻了「当仁不让」四个大字,笔锋雄厚苍劲有力。
中年儒士从棋罐中捻起一颗黑色棋子,缓缓落在眼前的棋盘上,只见桌面上顿时流光溢彩,山川显露,同时隐约之间似有闷雷声,隆隆作响。
中年儒士轻声笑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