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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瑾右手麻软,剑脱手而落,孙梓凯顺着侧锋杀来,姜钰瑾笔直后退,却正中下怀,身子后仰着,被孙梓凯逮着,而脖子,更是被单手擒住。孙梓凯平静道:“你看,你死了。”
姜钰瑾这才感觉到右手的痛感,孙梓凯放过了她,姜钰瑾一声不吭,低头伸手抓剑,可右手麻痛得厉害,根本握不住,她便换成了左手,说道:“再来。”
孙梓凯后退两步,姜钰瑾提剑杀去,但她的左手剑明显比右手迟钝太多,孙梓凯连挡未挡,一脚将剑踢飞,宝剑直冲入天,姜钰瑾的双手垂落,右手发抖,左手裂开了血痕,留下了一道鲜血。
一伸手,抓住了落下的剑柄,孙梓凯说道:“你看,你又死了。”
杨有食看不下去了,喊道:“哥,你欺负人,人家又没有在外面练过,我要告诉干爹,而且,你疯啦,你不是人家佣人吗?”
孙梓凯这才觉得不妙,又要被扣钱了,谁料姜钰瑾说道:“我还有两只脚,再来。”她前前后后的错着步子,孙梓凯见后,点头微笑道:“了不起。”
他总是这样的认真,几息后,姜钰瑾被一脚踹飞出去,人在地上滚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孙梓凯站在车顶点拨道:“你的右脚太轻了,所以第二段跳弹不起来,不要想着先左脚后右脚,忘记脚,想你要往哪走就行了。”
杨有食一脸惊愕地看着,孙梓凯顿时意识到不好,立即跳下跑了过去,把趴着的姜钰瑾扶在怀中,有些慌道:“你没事吧。”
谁料姜钰瑾鼻子流出血来,接着大哭,“你怎么能这样打我!为什么要这样打我!”
“不是,我们不是在切磋吗?我得认真对待你才行。”
姜钰瑾哭得越来越厉害,孙梓凯赶忙说道:“我错了,我太较真了,对不起。”
姜钰瑾边哭边喊道:“扣钱!”
“扣多少。”
“全扣!”
“好的好的,我错了你别哭了。”
等双手一好,姜钰瑾又爬上了车顶,练起了那三个动作,只是她渐渐明白了孙梓凯的意思,不再千篇一律地重复,把三个动作换着顺序、换着方位,也不再局限于身体及思维的习惯和规矩,想冲就冲,要退便退,战斗不再是向着目标前进,而是改成了竭尽所能,用任何方式保护自己,杀掉对方。
十四座城是被三条长岭包裹在内的,出口只有“安生关”,而最后那条贯穿东西的山岭上,留下了一条嵌山小道,平日根本不见人往,若是能爬上去,便能见到那座背岭而建的宗门—燕明宗。
来到岭下,孙梓凯将马车卖掉,三人背着包裹,朝着峰顶爬去,起先一段路爬得便不轻松,两个女孩手脚并用,磨破了掌面,半个时辰,才上了三丈高,而杨有食没了力气,双腿开始痉挛,孙梓凯抬头去瞧,后面的路几乎是竖直的,比“安生关”两侧的险峰要陡峭的多,而且一眼望不到头。
他解开包裹,把杨有食绑在了自己怀中,又将姜钰瑾绑在自己背上,接着一脚蹬出,在山石之间快速跃动。
杨有食从没想到孙梓凯还会有如此本事,可不一会儿,孙梓凯便不再跳,而是选择爬了,只因他感知到不远处有人看守,初来乍到,他不敢放肆,免得宗门之人动怒。
孙梓凯边爬边对姜钰瑾说道:“你现在把能用到的东西都取出来,以后就不能在别人眼前显摆你那东西了。”
姜钰瑾哦了一声,接着从手环里取出许多东西,差不多几十件,孙梓凯正爬着,突然觉得吃力,险些仰过去,回头一瞧,差点儿喷出血来,恼道:“你怎么不把马车也背上来?”
“你要背吗?我不介意。”
“你取出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以后都要用到的。”
“只拿出些必须的,其余收回去。”
“这些就是必须的。”
孙梓凯无奈地停在了半山腰,接着把东西一件件的往手环中送,好说歹说,才只留下了三样东西,剑、衣服和一支木簪。
把木簪别在发间,姜钰瑾抱着包裹,不满地嘀咕道:“那些确实是有用的。”
等到了七十丈高,两女就不敢睁眼了,又一个时辰后,孙梓凯终于带着两人翻过了顶。
有食还没落地,便惊呼道:“大房子!”
岭前仙气叠嶂,八座高塔立在八向,塔上皆有石钟,三十六栋琼楼玉宇高出云表,梁柱涂金,应日月之曜,殿室并肩,层层人影,如七重浪潮。
并有古树参天,气宇轩昂,另有曲径通幽,转向光怪陆离之物,皆是三人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鹤林玉露,难记其参差之妙,碧瓦朱甍,转头处又现桂殿兰宫。
姜钰瑾毕竟为一国公主,倒不觉得的新奇,只觉得那些修行之物十分有趣,可孙梓凯和杨有食惊不可遏,他们的世界观里从没有到过这一层面,就算是没日没夜地想,也不会想到,人,原来还可以这般活着。
被姜钰瑾拉着走下梯阶,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燕明宗的后门。
只有一人守门,还打着瞌睡,孙梓凯走上前去,说明来意,那人倒也没有嚣张逼人,只是打量他一番,狐疑道:“守关人我倒是知道,战功这事我也听说过,只是历来下诏,讲的是亲自杀够四百蛮人的守关人,才有如此机会,从没有替人来的前例,更何况,一个守关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杀掉四百人啊,你们是把多年的杀敌数加到了一起吧,还有,你们三个娃娃,是怎么爬上来的?”
原来燕明宗的人,真的不在乎岭后十四城的情况,他们但凡派下个人打听一下,怎么会不知此事。
孙梓凯说自己三人爬了两天才上来,守关人的确杀够了人数,询问那人是否能给个机会,他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却没料到这人并没有为难自己。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这百十来年,守关人的确不易,这战功虽是你们凑起来的,我也承认了吧,你可以入宗,不过这两个娃子,就算了。”
孙梓凯问道:“那我是几等入宗?”这还是动尘宗的长老告诉他的潜规则。
那人说道:“还能是几等?第五等,去外门杂处找个差事吧,你也算光宗耀祖了。”
也是从这句话,孙梓凯感觉到了男人的轻蔑,这时又想到了两个女孩,他给姜钰瑾使了个眼色。
姜钰瑾眉头一皱,刚刚在半山腰,只顾着挑东西,却把金子的事忘了,好不容易摸索一阵,终于翻出一块金子,还是之前她取出来馋孙梓凯的。
还没说话,三人便看到那守门人闪光的眼睛。
“这这…哪来的?”
姜钰瑾说道:“传家之物,希望长老行个方便,让我和妹妹入宗。”
“好好好,我的名额给你们俩了,你们俩可以二等身份,入内门正处。”
姜钰瑾却指着孙梓凯说道:“可不可以让他也一起。”
长老面露难色,说道:“我的名额只有两个。”
孙梓凯却说道:“不必,你们去就是了,这个机会是我自己挣来的,我很满意了。”
那人收过金子,欣喜地擦了又擦,眼里再没三个娃子,嘴上说道:“外门的小子你顺着山门往南走,自己去报到,女娃子们跟我来。”
“长老”姜钰瑾说道:“我不去了,我也去外门,可不可以让我这妹妹以一等身份入宗。”
孙梓凯和杨有食十分惊讶,有食立即急道:“我也不去了。”
长老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娃娃,这机会,你让出来?”
“嗯。”
“嘶……你可以不去,但一等身份不是凭这东西就能进的,娃娃,你…”
还未说完,便看到姜钰瑾手里捧着一把宝剑,那剑岂能是那区区小块金子能抵得过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晚辈是逃难之人,族灭人亡,只剩一块金子,一把宝剑,可否换我妹妹一等身份?”
男人看了看那宝剑,面色凝重,他说道:“我问问吧。”
随后接过剑去,单手打出法相,将剑往天上一抛,那剑便化成流星,钻入云霄,再扎入宗门内部去了。
不多时,一道声音传回,道:“准。”
长老便对杨有食道:“一会儿便有人来接你。“谁料话音刚落,一束光射来,杨有食身形消失于光中。
长老说道:“不必担心,她好得很。”
“你还要不要去內门了,我的名额空了。“长老恋恋不舍地摸着金子。
孙梓凯刚要讲话,姜钰瑾立即说道:“我去外门就好,这金子您收好,我妹妹孤身一个,更不懂事,还得仰仗您照顾了。”
“好说好说。”那人指了个方向,孙梓凯和姜钰瑾便朝那走去。
路上,孙梓凯皱着眉头,说道:“你…”
姜钰瑾打断他道:“我还能要回来呀,你没见他什么表情,我要他能给吗?笨蛋。”
孙梓凯说道:“那你让他带我们两个去內门不就行了?”
“…你不是不去內门吗?”
“是因为名额只有两个,所以我才不去啊。”
“你想去?”
“废话谁不想去。”
“你是蠢猪吗!”姜钰瑾赶紧拉着孙梓凯往回跑,谁料那人早不在后门处了,而一个新面孔,替换在了那。
二人只好又朝着外门出走去,一路上憋着气不说话,又走了几十步,姜钰瑾连骂了十几次笨蛋。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看到了外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