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了那张虚空化作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唐山鸿本来的面容。他死死地盯着唐宋,感受着那种无形的力量,沉声道:
“与我重塑千机百转,你依旧是唐门的主人!”
“唐门荣光,永不坠落!”
【忠诚···太忠诚了···】
【不愧是···气运之子】
黄衣画师感慨了一句,随后便消失在了周离的脑海之中。
我操。
周离这才意识到,唐山鸿这个吊毛才是真正的“主角”。
从小经历了无数挫折,亲生父亲为了长生杀死他的母亲和兄长,一家人只有他凑巧保住一条命。后来被养父收养,养父也在他年幼时因出任务被杀。唐门见他孤苦伶仃,让大师傅收养了他,当做亲传弟子。可大师傅又最后因救人而死,离他而去。
短短十年,所有亲人离他而去,一个变故紧接着另一个变故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可即使这样,唐山鸿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甚至更加忠于唐门。而且唐山鸿非但没有因此而颓废,反而更进一步,依靠苦修和天赋,愣是在隐藏实力的前提下成为了唐门二长老。
这还没完,成为唐门二长老后,唐山鸿先是和唐愚公取得了联系,算计了唐愚公,最后让整个小世界都成为他“隙魂”的养料,最后创造了如此多的隙魂。这些都是他信奉蚩尤得来的,也是他信奉蚩尤背后的“存在”所获得的物品。
按照正常来说,蚩尤背后的古神一定是图谋些什么才会给唐山鸿这种“信物”。现实也是如此,这个名为虚境使者的古神就是为了侵蚀唐山鸿,污染他,成为他。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唐山鸿非但没有被虚境使者污染你···
他把古神反向污染了。
“唐门···忠诚!”
口中嘟囔着话语,唐山鸿此时的精神状态肯定是不太好,但他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本性。他看着面前惊愕的四人,只是嘟囔着一句话。
“忠诚!忠诚!永远的忠诚!”
“别太荒谬我是说。”
周离喃喃道:“这都是什么玩意?”
余穗此时更是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不像是周离和古神天天打交道。但面前这个怪物传递的“扭曲”让她很不舒服,她身后的五灵也同样如此。
唐莞倒是和周离一样,都是有些麻木,又有些无奈。但她爹不一样,面对变成了怪物的唐山鸿,唐宋眼里除了惊愕之外,就只有愤怒。
“果然。”
唐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去了地下室。”
宗族祠堂,还有一个地下区域。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隐秘,或者说,只有每一届的唐门门主才会知道宗族祠堂还有所谓的地下一层。
因为在那地下一层中关押的,是唐门血脉的起源。
蚩尤遗体。
蚩尤死后,头颅、身躯、四肢分散世界各地,而唐门就是蚩尤身躯所化的血脉。蚩尤遗体被唐门先祖封存在了蜀山之下,唐宋当年搬迁唐门将其挖出,最后封印在了修建的千机百转之下。
可是···
那躯体早就只剩下了普通的骸骨,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威能?
眼神中闪烁着不解与愤怒,唐宋此时只感觉他内心深处满是对唐山鸿之不争的哀叹。明明是人中龙凤,最后却屈服在了这怪物的姿态之下。
“枉为唐门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唐宋身形暴起,整个人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那诡异的存在面前,一脚轰出。
仿佛空间都被撕裂了一样,半古半人的唐山鸿瞬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踹飞了出去。但他又突然消失,整个人仿佛被撕裂了一样化作点点星光消融在空气之中。
悄无声息,唐宋身后浮现出了一柄利刃的刀背。那刀刃像是星光凝聚的一般,没有实体,可划过空气时那令人牙酸的破风声让人心寒。
“不灭!“
金身!
金色笼罩在唐宋身上,勉勉强强地挡在了这一刀,唐宋整个人一个踉跄。但唐宋丝毫没有慌张,沉稳地一个马步,随后双拳齐出。
“双龙出海!”
这双拳齐出并非各打各的,相反,那左拳似有龙鸣,右拳则是龙鳞遍布。一声一实,亦真亦假,却真真切切地晃出了两条正气凛然的金龙砸在了那唐山鸿的紫色身躯上。
“你们走。”
看着只能阻止,完全无法击伤的紫色唐山鸿,唐宋沉声道:“岑儿,去找蚩尤剑。”
“蚩尤剑?”
唐莞愣了一下,然后就意识到那玩意或许真的有用。
至于这蚩尤剑到底在什么地方···
趁着唐宋争取过来的一个机会,周离一脚踹开了身后的密道。没有任何的迟疑,几人开始在联通了整个唐门内部的密道之中穿梭,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我小时候被我爹打的最狠的一次,是在中元节。”
穿梭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密道之中,唐莞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锁头,向着里面走去,“我们一家子去祭祖,我爹是门主,自然是要在九层主持。”
“我当时年幼无知,就想着练武学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活动上。我爹不允许,逼着我和他一起去祭祖。”
“第九层的外塔有一层露台,我爹就在上面祭祖,我在第九层里呆着感觉闲得蛋疼。我当时年轻,手和现在一样贱,就忍不住摸了摸唐叁的牌位,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人在我耳边呜呜嚷嚷说些什么。”
推开了一扇小门,向上的阶梯映入几人眼中。唐莞继续道:
“我爹嗓门太大,我啥也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应了几声。然后那灵位就自己挪开了,一个棍子柄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登上楼梯,路就很长了。
周离估算着几人应该都来到了上饶城中,不然不可能走了那么久的地道。
顺着阶梯向上走,唐莞也继续说道:
“我直接把那玩意抽出来了,但当时的我心思可能比较纯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一根笔直棍子而已,也没多想。”
“你别跟我说那玩意就是蚩尤剑?”
余穗心直口快,主要是比周离口快,“结果呢?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推开最后一扇门,几人来到了唐门的锻器区域中。看着面前熟悉的地方,唐莞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带着二人走到了曾经是她的炼器室,现在是唐山鸿的炼器室之中。
抽出水槽里的搅屎棍,唐莞沉默地举起了它。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