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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星球表面。
海伦娜的认知屏蔽其实有一些疏漏。
他屏蔽了人类对飞过天际的寒鸦号的认知，却忘了屏蔽动物。
然后她又没有让飞船升到高空，结果就是飞船一路走一路惊起大量的飞鸟。
海伦娜大概平时行骗都在宇宙里，没有地面飞行的经验，所以压根没往后看——飞船这个时候已经破了音障，声音基本传不到飞船上，得用看才能发现鸟被惊了。
结果就是寒鸦号这飞了一路，路上一大堆殖民者疑惑的看着突然受惊的飞鸟。
海伦娜还有个疏忽，她只是屏蔽了认知，却无法阻止飞船低空超音速飞行造成的肉体痛苦。
这也和她没有大气圈内飞行经验有关，她没有意识到寒鸦号这种六十米级的飞船在大气层内超音速飞行会引起多么大的动静。
虽然寒鸦号翼展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一些大型飞行器，但飞船可远比飞机敦实，整体的吨位更大。
重力引擎只是屏蔽了行星的重力，却没有把质量消除掉。
而且飞船还没有气动这个说法，全靠重力护盾避免摩擦生热，大致可以看成一个毫无气动的超巨大鹅卵石正在空中超音速飞行。
从结果上看，寒鸦号这一路狂飙至少导致三个当地人被震出了内伤。
比如有个当地猎人本来打猎打得好好的，突然毫无戒备的鹿开始发疯，紧接着他自己耳朵也被寒鸦号掠过造成的负压绷出了血。
但是老哥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他面前以前要很小心才能找到踪迹的猎物一只接一只的出现。
这些猎物平时都机警的绕着猎人走，轻易不在人类面前现身，现在却仿佛忘了猎人的存在一样直冲他来，从他身旁掠过飞奔而去。
猎人老哥默默的掏出手机，他打开直播：“老铁们，谁懂啊，猎物突然疯了！你看这狍子……不对，狍子平时也疯，你看这麝！还有野兔，我去还有蛇！这是咋了啊？”
其实猎人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这是由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是他的身体也被震得够呛，耳朵都流血了——只是他没注意到。
第二是强行抹掉一部分认知带来的违和感。
抹掉对一个人的认知，和抹掉一艘低空飞行的宇宙船的认知不一样，后者会带来剧烈的违和感。
未来某一天经过充分实验后海伦娜应该也会注意到这点。
可惜现在海伦娜使用超能力的经验还非常有限，也没有做大规模的测试——主要没这个条件，寒鸦号上就那么几个人。
而且她作为骗子，目标一直是个人，已经把群体心理学之类的技能扔得差不多了。
说回直播的猎人老哥，因为这个行星世界人不多，竞争少，很快就有人被推荐算法推了进来，其中好几个就在猎人老哥附近。
于是这些人也纷纷表示他们那里动物非常惊慌。
还有人提醒猎人老哥：“你耳朵流血了！”
猎人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一边从随身工具包里掏出医疗胶喷到耳朵上，一边继续跟观众互动：“这咋回事啊？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长手先生了？”
长手先生是这个殖民地的都市传说之一，据说这种黑色的巨人会在夜间站在森林的边缘看着人类的住宅，不知道在策划着什么。
这时候弹幕飘过一句：“刚刚我刷到‘刘二哥’的视频了，说发现我们星球的动物开始出现计划外的变异。那视频做得贼无聊，我都快取关刘二哥了。伱猜怎么着，视频先是被限流，然后被下架了。”
猎人皱起眉头：“基因突变有可能造成刚刚那种情况吗？以我老猎人的经验，那看起来更像是附近有人用炸药开山把动物都吓跑了。可我没听到开山的爆炸声啊。”
直播间里马上有人附和：“是啊，我也在你附近，没有爆炸声啊。但是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可能真是长手先生。”
还有弹幕在开玩笑：“快看你身后，长手先生站在松树下面看着你呢！”
“别闹！”猎人老哥扭头看了身后一眼，然后长舒一口气，“这不什么都没有嘛！”
就在这个时候，妮喵的网络爬虫注意到了这个直播间，直接把直播间的数据流抓取到了妮喵那里。
————
太空中，新寒鸦号的登陆艇漂浮在网络通讯卫星旁边，登陆艇上的机械臂抓住卫星的太阳能板根部，看起来就像要把太阳能板剪下来一样。
一条粗大的电缆连接着卫星和登陆艇。
妮喵正漂浮在登陆艇中——其实这种小型船也有重力发生器，毕竟这个年代最小的反应炉甚至能装在人身上，这种小船也有聚变堆，有充足的能量来维持重力护盾。
相比重力护盾需要的反应炉功率，在船上维持一个G的模拟重力需要占用的功率微乎其微。
但是妮喵喜欢这样维持无重力飘在空中。
看到网络爬虫抓取到的直播流，妮喵直接皱起眉头。
这时候通讯里本来正在讨论超能力的坍缩（接上一章结尾），妮喵突然打断讨论：“等一下！海伦娜你是不是在近地面超音速飞行了？”
海伦娜：“是啊，我想快一点到镇长家。”
妮喵叹了口气：“飞行员，给她解释一下。”
王超：“呃……叫我？解释什么？”
妮喵皱眉，心想我俩这么多年搭档的默契呢？
烈风：“我打赌现在妮喵在想‘我们俩这么多年的默契呢’！”
妮喵眉头皱得更紧了。
作为只有百分之三原装的高度义体人，她的面部肌肉基本都是人造的，她装这个主要是因为有理论说赛博人发生心理疾病一个原因是没有表情。
她平时也不会刻意去管理面部表情，基本都让肌肉跟着情绪动。
妮喵：“有时候我真觉得烈风你是装疯。”
烈风：“我还卖傻呢！怎么，被我说对了？”
“被你猜到了。所以飞行员，我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呢？”既然都被烈风点破了，妮喵也不藏了，直接问。
王超：“哦，你让我跟海伦娜解释为什么不能低空超音速啊？这简单，低空超音速会产生非常强烈的激波，尤其是让寒鸦号这种完全没有气动外形，全靠护盾大力出奇迹的飞行物，产生的激波非常致命。”
海伦娜：“什么意思？我屏蔽了其他人对飞船的认知啊，哪怕弄出非常大的激波，他们应该注意不到。”
这时候妮喵已经给自己的爬虫设定好了新的抓取范围，直接把海伦娜飞过地方的居民在网上发的东西全爬出来。
她把这些一股脑扔进数据链，共享给了除莉莉以外的队友。
烈风：“哇塞，教授你把地面搅得鸡飞狗跳。”
“我也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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