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尽数心头一颤。
天下英才尽入大秦彀中?
这是何等疯狂的想法!
纵是昔之五霸亦只敢‘求’贤,而不敢言此张狂之话!
然而顺着嬴成蟜的目光看向阶下那数千名考生,大儒们心头却是一阵恍惚。
以嬴成蟜的所作所为来看,嬴成蟜或许真的能实现他的这句豪言!
环阶之下的考生们更是尽数激动了起来。
长安君他唤吾等为英才诶!
周苛、戴礼等所有考生齐齐拱手高呼:“吾等,必不负长安君所望!”
嬴成蟜沉声开口:“凡报名参考者,持验传凭证逐次上前,接受验身后入考场等候。”
“若有携违禁之物入考场者,终身禁考!”
“若有喧哗鼓噪扰乱考场纪律者,终身禁考!”
“若有里应外合串联舞弊者,斩!连坐全户!”
“本君给予汝等一刻钟时间以作准备,莫怪法不容情!”
三道峻令即下,不少考生明显露出了惊慌之色,
几经挣扎之后,四十余名考生低垂头颅退出人群不知去了何处,却仍有不少考生强撑着颤抖的双腿站在原地。
嬴成蟜没有刻意去看他们,维护秩序的家兵县兵们也没有刻意去看他们,不愿给予他们丝毫额外的压力,只是默默记下了他们的样貌。
一刻钟后,嬴成蟜沉声喝令:
“吉时已至!”
“考场开门!”
“考生入场!”
嬴成蟜轰然拱手,肃声大喝:“愿诸君,金榜题名!”
所有考生齐齐拱手高呼:“拜谢长安君!”
这一声拜谢,不是为嬴成蟜的祝愿,而是为嬴成蟜给了他们能够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
无须指挥,百姓子弟和黎庶子弟自发的据身份排成两排,逐次登上环阶,走向长安书店门外临时搭建的帐篷。
但帐篷中却时不时传出一阵刺耳的哀鸣。
“区区兵士岂敢对吾不敬?!吾愿褪衣已是因敬仰长安君之故,汝等竟敢拆吾发髻,更是……这位将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笑纳啊!”
“发中藏纸?呵~用这般小伎俩竟也不觉丢人乎?带走带走!”
“汝在戳何处?住手!不!要出来了!啊~~~吾昨夜阅书太晚以至于精神不振,方才将此物视作糕点吃入了腹中,绝非是为舞弊啊!”
“呸!汝府上书籍会以蝇头小字撰写再以蜜蜡封之乎?左右!将此子押往大狱审讯!”
“饶命啊!淳于子!辕子!拜求诸位大儒救学生一救啊!”
为了此次分科举士,故齐地学子们用上了浑身解数!
考生本人拼命读书学习,考生家属并仆从、门客等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盘外招,甚至还会招揽民间奇才共同构思舞弊之策。
但故齐地考生们的种种舞弊手段在长安君府家兵们的眼中却显得尤为可笑。
就这?就这!
你们别说是作答了,连作弊都作不好啊!
第一次分科举士时童丹一个人用出的舞弊手段就比此地所有人用过的舞弊手段加起来都多,还更高级!
所有有心舞弊之人被尽数揪出,押往大狱等待拷问和审判。
但面对这些人的求救,辕守等大儒却都未曾为这些人说上哪怕一句话。
淳于越甚至摇头斥道:“子曰:不教而诛是为虐。”
“荀子曰: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
“今长安君教而诛之,实乃圣明之举,淳于某焉能枉做小人!”
家兵县兵们的搜查不讲丝毫情面,所有大儒也都认为嬴成蟜干的漂亮,以至于现场氛围愈发严肃酷烈。
越来越多的考生低垂头颅走出人群,以至于原本站在中部的戴礼竟是没等多久便登上环阶。
配合搜查过后,戴礼穿着朝廷配发的统一服装,拎着朝廷配发的统一文具包,照着手中考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对身左的曹参、身右的剧昌颔首示意后,戴礼便坐于软榻之上,闭目养神。
静待半个时辰后,伴着一阵钟声响起,百名法吏手捧试卷趋步入内,并将手中试卷迅速分发给了每一位考生。
不敢耽搁,戴礼在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便迅速扫视全卷。
然而才刚看到第一题,戴礼双眼就是一怔。
【有子胡亥挖池作戏,向内引水,则一个半时辰可满,向外放水,则两个时辰可干,今胡亥同时引水放水,问几时水池可满?】
戴礼:???
戴礼现在不想回答问题,只想抓住这个名为胡亥的人问问清楚。
你丫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