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认真叮嘱:“莫要与他们发生矛盾,他们不敢杀本将,却不一定不敢杀你们出气。”
“若他们不让你们学,你们便来告知本将,本将直接去寻樊於期的麻烦!”
卦夫松了口气,当即拱手:“卑下遵命!”
嬴成蟜又看向八夫:“本将留下五名家兵随侍左右,余下所有家兵伱带走,再拨你钱十万枚以供取用。”
“你要去军中的最基层,去直面刚入伍的材官(步兵),和他们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心声,引导他们的思考。”
八夫爽朗的拍着胸口保证:“家主您放心,俺最擅长交朋友了!”
“但家主身边只留五名家兵也太不安全了,您给俺派十个人就足矣!”
嬴成蟜加重语气:“切莫掉以轻心!”
“本将认为樊於期想要引导全军将士敌视本将,你要做的就是拉住全军将士的心。”
“只要你成功了,十万大军皆是本将家兵。”
“若你失败了,尔等便是日日跟在本将身边,本将也难逃一死!”
八夫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轰然拱手:“卑下定不负家主所托!”
嬴成蟜面露笑容:“甚善!”
“待回返长安,本将定不吝重赏。”
“都各忙去吧。”
一众家兵纷纷拱手:
“唯!”
家兵们四散而去,一部分开始学习中高层将领的基础知识,随时做好取而代之的准备,一部分则是打入大军内部,拉拢军中基层。
力求借助这个机会帮嬴成蟜夺回这支军队的掌控权。
嬴成蟜心中却有些沉重。
“樊於期究竟是何时投奔了燕国,又为何要投奔燕国,与本将可有关系?”
“其间是否还有本将未曾料到之事?”
怀揣着疑惑,嬴成蟜阔步走向中军大帐。
……
五天后,相邦府。
南宫宦丞嫪毐、大夫王敖、北宫佐戈邬竭三人齐聚书房。
吕不韦将一张绸布递给了三人:“未曾想,长安君还有几分能为,都看看吧。”
扫了眼樊於期发回的信件,嫪毐面露嗤嘲:“竟然被嬴成蟜踹进了粪坑还不敢反抗。”
“这等人也堪为将军?”
对嫪毐的作态,吕不韦心生不满。
吕不韦欲杀嬴成蟜,那是因为双方的政治身份对立而不得不杀,并无私人恩怨,吕不韦也从来不会直呼嬴成蟜之名。
嫪毐如今直呼嬴成蟜之名,已有犯上之嫌,完全不符合吕不韦的政治思想。
但想到现在正值关键时期,内部不能不稳。
吕不韦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好像没听见嫪毐的话一样继续开口:
“长安君想来已经发现了樊於期的计策,也在派遣家兵深入士卒群中,收拢军心。”
“诸位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
嫪毐果断提议:“直接让樊於期明火执仗的杀了嬴成蟜便是。”
没用吕不韦反驳,王敖已是摇头:“不可能。”
“樊於期与我等只是合作关系,他并不认同我们的政治主张,他需要的是利益。”
“樊於期甚至希望我等配合他,让他能以有心护卫、无力回天,最终为长安君平定兵变报仇雪恨,又率残兵伐赵而回的功臣身份回到咸阳城!”
“引导兵变,借士卒之手杀害长安君,已是樊於期能接受的极限。”
“他绝不可能为了我们的计划牺牲那么多。”
嫪毐眉头皱起:“恁麻烦。”
“要我说,不若直接说那嬴成蟜意欲谋反,令那樊於期直接在军中杀了嬴成蟜。”
“领王令而杀嬴成蟜,这樊於期总不会再不满意了吧?”
“左右不过是写份王令盖個章的事,何须如此之多的算计。”
“一点都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