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庙就像是现世小庙的映射,他的周围,稀稀拉拉的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小庙。
这些小庙都不大,有一间正儿八经的屋子,都算是大的,更多的就是这种半人高,里面只有一尊神像的小庙。
有些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庙都没有,就只是一块石头,上面写着字。
这些都是卡在合规和不合规之间的地带。
要说合规吧,按照规定,都是在报备批准了才算是庙的。
要说不合规,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可能只是某个村子的村口,那颗大榕树下立着一个石头,石头上写个字,这就算是这个村子日常拜神的地方了。
烈阳部再怎么霸道,也不至于说不准村民这样拜神。
而这就是这些鬼财神钻空子的地方。
不是特别了解神州内情况,了解整体风俗,了解烈阳部的人,还真不太可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切入点。
尿骚味鬼财神回到了广场,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产,然后走出了自己的小庙。
外面已经有一些只有脸,脸后面只有一片黑气的鬼财神,现阶段大家交流的时候气氛比较和谐。
因为目前为止,对于他们来说,都还算是一片蓝海,每个人的地盘就那么大,地盘内的阿飘、活人里的目标,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耗尽的。
收割点阿飘,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尤其是那些主动上门的阿飘,消失了也没人在意。
而这里能选择进阶的方向不一样,能兑换的东西,要求的东西也不一样,就导致这些鬼财神之间,各自的侧重点不一样,这也就有了交易需求的前提。
阿飘、没变成阿飘的生魂、道观纸钱、祭祀纸钱,都算货币,却又不是同类型的货币,能换到的东西就不一样。
最珍贵的不是阿飘和生魂,其实是最常见的祭祀纸钱。
因为阿飘越来越多,生魂满大街都是,只是风险高而已。
祭祀纸钱是最没风险的,但整体上,高品质的祭祀纸钱,数量也是最少的。
烧的是最便宜的黄裱纸,烧之前用流通时间长的现金,以手在黄裱纸上拓印拍击,非常简单,一眼就会。
而这个过程之中,亲友的缅怀,伤心等等情绪激烈且真挚的话,就会造成灵魂共鸣,一些最纯粹的灵魂力量,就会拓印到空白的黄裱纸里,在上面形成对应的力量。
这些东西烧给亡魂,要是能收到的话,就是祭祀纸钱。
上面没面额,纯看上面所蕴含的一丝纯粹灵魂力量的强弱和纯度。
绝大部分,都远不如供奉纸钱,至少供奉纸钱很稳。
但也有极少的一部分祭祀纸钱,效果远比一般的供奉纸钱好,还有极少数情况,甚至可以强到当宝物。
尿骚味鬼财神,就是典型的荤素不忌,只求快速积累,阿飘要,生魂也要。
从小庙出来,骚味鬼财神就凑到几个鬼财神旁边,听他们交流心得。
只是他回来的晚,没赶上那简短的正经交流时间,赶上了聊八卦的时间。
“听说那个新来的,似乎有点强,第一次就敢一口气对上百活人下手,也是第一次见。”
“那家伙最近不是挺低调吗?”
“低调个屁,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做的,跑到边境,忽悠了好几十个隔壁的阿飘。”
“不怕翻车吗?”
“怕什么?烈阳部这边都没发现,而那边,活人都顾不过来了,谁在乎阿飘啊。”
“我还没见过神州之外的阿飘,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说话的鬼财神,黑气里飘出来两颗黑珠子:“来,你们能看出来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钱?”
“嘶,这家伙什么路数,脑子灵活的很啊。”
“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那家伙。”
几个鬼财神正聊八卦呢,骚味鬼财神凑了过来,那种上火的味道,一下子让几个鬼财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些。
“什么鬼味道,滚远点。”有个鬼财神脱口而出。
一句话,憋屈了一晚上没地方发泄的骚味鬼财神,立刻就上头了。
他脸后面的黑气翻滚着,化作一缕缕黑气,直接无差别的挥洒而出,他就跟个战神似的,站在中间,周围的鬼财神四散而逃。
那些黑气里沾染的污秽之气,无差别的挥洒,避无可避,让在场的所有鬼财神都沾染上了。
甚至于,周围那些小庙上,都沾染了那种污秽之气。
自从鬼财神出现,还真从来没出现过哪个鬼财神,会混到出去的时候,本钱耗尽,还用脸接了热乎污秽之气的情况出现。
骚味鬼财神,是第一个将这种人间的污秽带入这里的人。
等到发狂之后,看到那些暴跳如雷的鬼财神,骚味鬼财神才觉得自己好像做的有点过火了。
可这念头刚刚一闪而过,就被其他暴怒的鬼财神一拥而上。
拖把沾屎威力最大的时候,就是没沾到别人身上的时候,沾上了那就自动开启二阶段。
骚味鬼财神仓皇逃窜,回到自己的小庙里。
而外面,暴怒的几个鬼财神都快气炸了,他们发现沾染上的人间污秽气,不知为何竟然都甩不掉。
他们都没肉身了,却还能嗅到那种上火的味道,比有肉身的时候还要清晰得多,淡淡的味道,无时无刻的缭绕在周身,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骚味鬼财神都不敢在小庙里待了,赶紧上现世。
等到他重新回到村口小庙的时候,就发现了丢在一旁的破狗盆,还发现他的神像都被冲洗干净了。
任玉宝蜷缩成一团,就靠在小庙旁边,任劳任怨的守着庙。
骚味鬼财神没觉得感动,他只是觉得,所有接触到的阿飘,都被他变成了货币,是不是不太好,他在现世不方便活动,有些事的确需要别人来办。
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阿飘,就挺合适的。
这阿飘可真老实,他都走了,竟然还主动帮他清洗了神像,孤零零的守在这里。
骚味鬼财神念头疾转之后,果断道。
“从今天开始,伱就是我的庙祝。”
“啊?”任玉宝没跟上骚味鬼财神的脑回路。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庙祝,我最信任,最亲近的庙祝,代表着我的意志,休戚与共。”
“不是,是我……”
“不要有心理压力,你的所作所为,我非常满意,就这么定了!”
任玉宝一脸忧郁,想说,你拿走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最好赶紧还我,我也不想当这个庙祝。
这话到嘴边两次,都被骚味鬼财神打断。
“不要担心了,再去弄点水,给我的神像和庙冲刷干净点。”
“噢……”
任玉宝想起他师父说的话,去了之后听温言的。
温言告诉他,来到这里,平日里什么样,那就正常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此刻听到骚味鬼财神的吩咐,任玉宝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端着盆去找了水,还不知道从哪找到个猪毛刷,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地洗刷神像和小庙。
骚味鬼财神看着任玉宝这幅认真的模样,倒是愈发觉得,他的想法是对的,不能全干掉了,就得留着个踏实点的阿飘,帮忙干活。
现在他就真有点走程序,定下庙祝的想法了。
而另一边,那片小庙广场里,几个阿飘越来越炸,他们发现身上沾染的人间污秽气,怎么都去除不掉,甚至他们的钱都被污染。
这下完全没法忍了。
有个鬼财神忍不住提出一个意见。
“要不,想办法除掉那家伙?”
“怎么除掉?”
“我知道那家伙在关中郡,我听说,就是这两天,那片范围内,有个咱们的同行,一不小心招惹到了狠人,当场消散,庙都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