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三听到方才自己骂的是‘太岁司’的人马,便是脸都白了几分。
他喉结上下滚动,脸都不捂了,反而伸手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的问道:“我头还在嘛?”
“你说呢?”
胡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再口无遮拦的话,下次就不一定还在了。”
“……”
官道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胡大赶的马车与余山赶的马车一直维持在能看到对方,却又听不到对方交流的距离。
不算近,却也不算远…
后面的路上,胡三的话明显少了很多,更多时候都是一幅心有余悸之态的捂着脸。
而余山的表现则有些微妙…
或许是他念及刘慎与自己都是‘天煞孤星’,同病相怜;
又或许是他看上了刘慎所说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总之,他与刘慎交谈时,态度明显不像之前那般僵硬,话也变的多了些。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大半日…
余山看着远处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溪阳县城,眉头微蹙的嘀咕道:“竟然安安稳稳的到溪阳县了,莫非他们真的不是匪类?”
“谁知道呢…”
刘慎眉头紧锁,显然也有些纳闷。
在他的印象中,裴应礼绝不是什么慈父,路途安稳,还可以用他的算计与谋划是在日后的裴家祭祖上来解释。
可他费心费力的请一个三境武夫去接裴雪雁的意义又在哪呢?
难道是因为怕裴雪雁路途遇到意外?
裴应礼要是真有这样的父爱,当初就不会把女儿当成是货物一样卖给彼时克妻命之名正盛的宋家!
刘慎一时也想不出三境武夫去接裴雪雁的缘由,但眼看一路安稳到溪阳县,路上没出意外,他原本一直紧绷的心弦也稍微松懈了些…
与此同时。
胡二再次拉着缰绳放缓脚力凑了过来,笑道:“少奶奶舟车劳顿一天,想来也乏了,来前裴老爷就特意交代了,说是安排了接风宴,等少奶奶到县城后直接带少奶奶去赴宴即可。”
“……”
裴雪雁还没说话,刘慎便先笑着开了口:“我是少奶奶的朋友,此番同行也是舟车劳顿,却不知能否同去赴宴?”
“这……”
胡二故意犹豫一番,笑道:“这接风宴是裴老爷安排的,我们不过是领路的,做不了主。”
他说着笑了笑,话锋一转的又道:“不过既然是少奶奶的朋友,想来裴老爷也不会介意多双碗筷,同去赴宴倒也没什么问题。”
“那最好不过了…”
刘慎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在前领路。
见其走远,刘慎与余山皆是有些费解的对视一眼,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得到,这流程太正常了…
正常的有点不正常!
进了县城,刘慎回了车厢里…
因为是在城中,两辆马车之间的距离早就缩短成了前后脚,而那胡二和胡三也故意慢了半步,到了刘慎的车马旁随行。
刘慎手指挑开窗口的帘布一角,记着走过的路与过往的人与物…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笑问道:“这裴老爷在哪家酒楼设的宴,怎地这般偏僻?”
“这咱就不知道了…”
胡二嘿嘿一笑,说道:“咱只是个领路的,不过听裴老爷说是在一个朋友那设的宴。”
“哪还有多远?”
“到了到了,已经到了。”
“……”
刘慎看到前面的马车转个弯后竟直接驶入了边上的一处大宅院中,心头猛地一突…
待看清那宅院的布置竟和青沙帮的堂口类似时,他瞳孔猛的一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像,这就是帮会堂口!
裴应礼的接风宴设在人家帮会堂口?
那老畜生设的是接风宴还是他妈的卖人宴!?
刘慎不动声色的放下窗口的帘布,抽出了藏在车厢中的雁翅刀,又在车厢的夹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待听到余山在车厢外所敲的回应后,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裴雪雁的眼睛交代道:“等会…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