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咬死了就是他。再敢像不像的,我让你像具死尸。”
“是,是。”
但辛十二目光再往窗外落去,心里却是焦急起来,暗道分明是自己先来的,门房怎能先把薛白往里引?
他已完全忘了自己不过是右相手下一个法曹的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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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长廊一拐,有人提着灯笼迎上来,是个穿着襦裙的婢女。
“今夜事忙,阿郎还在见客,薛郎君可到侧院偏厅等候,我来引薛郎君过去……你去吧。”
“喏。”门房退了下去。
“多谢了。”
薛白则是客气地应了,掏了一串钱递过去,问道:“我往日都在前院庑房等候,今夜怎有不同?”
“岂能要郎君的钱?”那小婢女十分乖巧地笑了笑,应道:“今夜忙得厉害,郎君恐怕要等许久才能见到阿郎,侧院偏厅呆得舒服些,暖和又静谧。”
薛白将钱收了,问道:“往日却未见过你?”
小婢女偏过头,笑应道:“往后郎君便识得眠儿了。”
“原来是眠儿当面,失礼了。”薛白行了一礼,让对方颇为高兴,“敢问可知皎奴在何处?”
“这却不知呢。”
薛白其实想去的是前院庑房,有了这个变化,他想了想,大概猜到了这女婢的身份,于是停下脚步问道:“女郎可否帮我个忙?”
“好呀,你说。”
“我想起还有桩重要差事未办妥,得去一趟。但若有人问起,女郎可否告诉他是右相遣我去召回吉温?”
“为何?”
薛白放低声音,以认认真真的语气道:“今夜吉温与我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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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十二终于等不住了,推门出了庑房,去找那门房理论。
他赶走前院,掏出一大串钱递在门房手里,赔笑不已。
“阿兄也知道,我先来的,如何他先进去了?”
“你和薛郎君比?”门房大为惊讶,问道:“你是何身份?他是何身份?”
“我……”辛十二好生气恼,“他可是个官奴。”
“呵呵。”
门房收了钱,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安慰道:“你阿郎不在相府,我阿郎不可能亲自见你。等着,等你的阿郎来。”
长廊那边有人提着灯笼过来,门房一看,连忙躬着腰迎了上去。
“薛郎君如何又出来了。”
“想起些差事要办。”
“喏,小人给薛郎君牵马。”
辛十二站在那,却见薛白路过他时,特意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瞬间,辛十二忘了呼吸。
他说不清薛白那眼神里的含义,却知薛白是在威胁、震慑、挑衅。
——你死定了,等我当了右相女婿,第一个弄死你。
就是这个意思。
辛十二先是心肝一颤,感到深深的恐惧,其后脑子一热,无比的愤怒起来,心道:“老子先弄死你!”
“薛郎君慢走。”
辛十二忙不迭拉过那个去为薛白牵马的门房。
“阿兄帮我问问,他去哪?”
“啧。”
“听我说,今夜他与我阿郎争功。”辛十二又是一串钱塞了过去,示意门房帮忙去问问那边提着灯笼目送薛白的婢女。
“等着。”
门房掂了掂手里的钱,放弃了原本想去牵马巴结薛郎婿的机会,赶向了婢女眠儿。
问了话再回来,他却是笑呵呵道:“给的少了。”
辛十二连忙又往袖子里掏,赔笑道:“明日奉上,必让阿兄满意。”
“附耳过来。”
辛十二侧头一听,赶紧招过他的人,火速往外赶去。
……
夜色深沉,出了右相府的小侧门一条巷子,临着菩提寺,一路都是相府的守卫。
催马路过菩提寺,前方便是坊中的十字大街。
辛十二已能看到薛白骑马的背影,本以为他要往南拐,出南门去常乐坊,没想到他却是直直向西,往一片民宅里去。
“捉了他给阿郎审得了,免得再起变故。”有奴仆劝道。
“是啊,他那身份一揭,必死无疑,还怕做甚。”
辛十二想着这也是,点点头,道:“跟上去。”
前方,薛白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见有人跟来,吹灭了手里的灯笼,只剩马蹄声往西去。
“娘的,想跑,拿了!”
“追!”
辛十二不再犹豫,赶马追过南街,进入西边巷子。
隐隐的月光中,他看到薛白下了马,牵马拐进曲巷,立刻示意身后的奴仆跟了过去。
忽然。
破风声起。
“噗。”
灯笼掉在地上,照着那刚倒地的奴仆尸体,脖子上插着支利箭,血“呲呲”往外冒。
“我们没犯夜!”辛十二惊得大喊,“右相门下!”
“噗。”
“噗。”
“杀的就是右相门下!”
“一共八个,不可走脱了。”
整个巷子里全是剁肉的砍声、尸体倒地的闷响。
薛白终于知道为何李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把陇右老兵藏在长安了。
“给我留个活口。”
这句话虽已提前说过,此时却是怕交代都来不及。
同一个瞬间,辛十二掉转马头,想跑。
“驾!”
“嘭。”
刀背砸了过来,直接将他砸下马。
“噢!”
他才想起身逃,腿上已挨了重重一刀,剧痛。
灯笼落地起了火,火光一闪,薛白的身影已上了前,利落的一脚重重将他踹倒在地,一把扯起他的头发。
“说,都告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