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活得挺好的吗?”
李氏一把将惠能拉了过来,将他推到众人面前,好像郑重宣布什么似的说道:“他,姓卢,叫卢惠能,是卢行瑫的儿子。而卢家,千百年来一直是书香门第,历朝历代都是名门望族。卢家的儿孙,如果沦落得上不了学堂念书,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有知,定会不安,将来,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夫?我……”
说到后来,李氏已经泣不成声。
小惠能本来想把李学儒允许他在学堂旁听的事讲出来,见阿娘泣不成声,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而,举家搬迁,毕竟不是一件说搬就搬的事。
文飞虽然表示,惠能母子在南海的衣食住行一切由他供给。但李氏还是想筹备一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而他们家,能变现成钱的东西,就剩下那一亩二分薄田了。
急切之中,也找不到合适的买主。
再说,李氏也想等地里的这造庄稼收成之后,换一些盘缠。
因此,这一拖再拖,等到他们娘俩准备完毕,真的上路的时候,已经是夏末时节,距离文飞的来信,已经过了小半年多时间。
从新州到广州,可以乘船沿新兴江顺流而下,经肇庆,入珠江,一路顺水顺风,十分便捷。
但是,乘船的花费,岂是惠能母子俩所能筹集到的。
再说,就是卖地的钱够船费,李氏也舍不得拿出来。
于是,李氏计划沿着天露山茶马古掉驿道,取道高明、佛山,步行到广州。
惠能母子动身去广州的那一天,村里几乎所有的乡亲都来送行。
李小兰闻信后,也赶来送行。
惠能的舅舅自然也赶来了。他给小外甥带来了一些偶然从深山里摘到的罕见的野生荔枝,果大,肉厚,分外甘甜。
惠能不肯独自享用,就三三两两分给了所有的人。
到最后,他手中仅剩下了一颗红红的荔枝。
品尝过野生荔枝的人都耐人寻味地咂着舌头,说是从未吃过这么鲜美的果子。
惠能看了看手中的最后一颗荔枝,略微思考了一下,没有将它吃到肚子里,而是要把它种在院子里。
舅舅却说:“傻孩子,荔枝是需要压条才能繁植的,这样是种不出来的。”
惠能问:“舅舅,你种过荔枝么?”
“没有。我总是听老人们说,荔枝不能播种。”
“你没试过,怎么能肯定荔枝不能实生?再说,既然这种荔枝很特别,很好吃,它一定能生长出来。”
舅舅一愣:这个小外甥,脑瓜子里的想法很玄妙。他看着惠能将荔枝埋进了泥土里,说道:“惠能,就算这种荔枝能发芽,能长成大树,能结上果实,你却就要走了,也吃不上啦。”
惠能笑着说:“我吃不上,你们大家却能品尝呀。”
一年之后,小惠能播种的荔枝真的破土而出了。从此,岭南人知道,荔枝繁殖,除了压条、扦插之外,还能实生。六十年之后,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颁下诏书,将惠能的故宅敕赐为“国恩寺”,这棵根深叶茂的荔枝树,为建造寺院的乡亲们撑起了一片绿荫。
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今天,六祖惠能在故居亲手种植的这株荔枝树很神奇,奇在凭从天下旱,此树果满枝,结出的荔枝,以果大、肉厚、核小、香甜、清爽著称;奇在挂在树上的一颗颗红红的荔枝,采摘吃剩下来的颗颗荔枝核都长有一个“佛”字图形,被当地人称为“佛荔”,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