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刚收饭火,等会便有饭食了。”
“多……”张少飞刚想再说多谢之类的话,一想到卢惠兰她娘刚刚说的话,把“谢伯母”那三个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自然地用手擦了擦衣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卢惠兰从手袋里拿出一只红鸡蛋,剥去蛋壳,递给他说:“阿飞哥,你先吃一个,看好不好吃?”
张少飞接过那只剥了壳的白里透红的鸡蛋,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卢惠兰的脸蛋,痴痴地呆在那里,心里话:这红鸡蛋,多似阿兰妹的脸蛋啊……
“阿飞哥,快吃呀!在想些什么呀?这是我娘为你做的,我和我娘今天一大早去福胜寺,为你请了一个平安符,保佑你此去一路平安……”
听了卢惠兰的话,张少飞还能说什么呢?他既为卢惠兰一家有如此大的胸怀,不责怪他远离他们去求佛法而感到高兴,又为自己当时竟不辞而别而感到自责。
此刻,张少飞才真正体会到“即将分别时才感到珍惜”这句话的内涵,他又一次想起了和她在一起,共同度过的那些难忘的快乐时光……
一阵心血来潮,把张少飞又带回到他去广州买灵芝回来的那个难忘的晚上……
卢惠兰拉着张少飞的手,带着他来到了这后梁村与太镇村唇齿相依的卢溪河小河边,树荫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突然,张少飞发觉她拉着他的手握紧了,她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在黑暗中变成两颗亮点在闪动着,柔声地问:“阿飞哥,你喜欢我吗?说真的。”
张少飞明知会有这个结果,却依然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这话,本应是他来问她才合乎情理的,他该怎样回答她呢……
老实说,他不但喜欢她的外貌,而且为她的才貌、惊人的记忆力和高贵的气质所倾倒,甚至,在去广州那几个月里,做梦都想着她。
但,临了,张少飞却感到惶惑,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直白。
张少飞知道,他在广州接受了张道诚的赠银,答应去湖北黄梅东禅寺求佛法,为众生造福后,他就觉得现在不宜沉浸在谈情说爱上,况且,他……
而感情,男女之间纯真的爱所产生的力量,却又是那样巨大而难以抗拒。
张少飞决定不说话,听任命运去裁决,听任卢惠兰来裁决。
张少飞等待着,过了很久,他所害怕而又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发觉卢惠兰的手松了,他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胆小,并非他不爱她,而是为了那神圣的使命,而不敢去爱……
啊!爱之愈笃,思之愈切。张少飞心想:那晚他一定伤了她的自尊心。要不,为什么我北上去求佛法了,她也不来送行?原来,是自己错怪她了。她母女为了保佑自己一路平安,不顾山高路远,去福胜寺为他请“平安符”,煮红鸡蛋而耽误了时间……
张少飞抑制住内心深处的狂涛巨澜,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纷乱的神志,卢惠兰黙黙地给他沏了一杯新茶,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一朵茶花在茶水中久久地旋转、沉浮……
张少飞看着卢惠兰和她的爹娘,“唉”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向他们诉说起他离开这里去广州以及在禅慧寺所发生的一切。
……
卢学儒静静地听张少飞说完后,锐目对着张少飞,感慨道:“阿飞,这张道诚愿舍却梦幻空花般之钱财,助你成就无上菩提道业,此举令老夫钦佩!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以苍生大众为重。走出去,方能成就一番大业!你,就放心去吧。”
张少飞起身向着卢学儒深深鞠了一躬,满怀感激地说:“伯父,如果在下有朝一日,要是求得佛法了,定会好好报答您们的。”
卢学儒向张少飞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阿飞,我们卢家不希望你回报,况且,你还是我家卢惠兰的救命恩人,你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食过午饭早点出发,正如张掌柜所言:你此番北上,早日求得大道,普度群迷,拔众生于沉沦,就是对我们的最好报答了。”
张少飞听着听着,趋步上前,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有点哽噎:“谢谢您,伯父,我的恩师,我的亲人!您的教导,我一定谨记心上,请受飞儿一拜。”说罢,跪在卢学儒面前,叩了三个响头。他那双聪慧的大眼睛,溢出了泪花……张少飞再也关不住感情的闸门,而且动了真情。
听着这肺腑之言,掷地有声之语,卢学儒竟也冲动地紧握着张少飞双手。
啊!他正值青春年少的手,竟磨起了许多老茧。一时,卢学儒只感到热血沸腾,喉头哽噎,平时口齿伶俐、见惯大场面的他,竟变得语无伦次了:“飞儿,怪……怪老夫……没有真正……关爱过你……你……你受苦了。”
张少飞的眼睛晶光闪烁,感激地:“承蒙伯父、伯母错爱,飞儿今后不能服侍身边,您们可要保重啊!”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飞儿,你就放心去吧,你娘那里,我和兰女会经常过去探望的。”卢惠兰她娘对着张少飞说完后,转向卢惠兰,道,“兰女,开台食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