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水堑时,恶绝兴奋地张着巨嘴獠牙在水中盘起长长的身体起身向上,嘴中更是“砰砰砰……”嘶叫不止,吓得宋云卿差点脚软跌下去时,恶绝忽地就安静下来,虽然仍旧是不安分地扭动着蛇身,不过却是被稳稳地限在了水堑里,更是不敢再发出一点鸣叫,宋云卿成功着地,放松下来,正要出声问询,面前黑漆漆的阁楼突然开了一扇窗,在三楼,窗中透出一片烛光,一下子为这栋冷冰冰的楼阁染了一点暖意,不过仍是暖不起十多层的高楼,窄窄的一扇烛光隐在一片黑暗当中更显得孤寂。这一次宋云卿没有再疑迟,径直从开着的窗扇飞入房内。
房内一应桌椅屏风床榻俱有,也没有什么特别,看上去倒真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房,就是这房内的纱帘、垂幔、锦被俱是火红一片的颜色,上面层层叠叠印着幽冥衣袍上独有的烈焰织锦。这样火红的一片在烛火的映照下似乎变成了灼灼的火焰,燎得人眼睛生疼,灼得宋云卿甚至想大着胆子建议大佬换个颜色,房内没有人,她正打算仔细探看一番,屋内的烛火却突然熄灭了,四周又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黑暗中传来一声略带焦躁的“睡觉。”宋云卿于是乎再也不敢起别的小心思了,摸着一片漆黑爬上床榻,老老实实地紧闭起双眼。
“啪”得一声巨响,一下子就惊醒了宋云卿,她吓得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在那样祸福难料的情况下心大的睡着了,房内现在一片明亮,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挤进了这栋玄黑的阁楼,透过屏风入眼的是大开的房门,想来刚刚的声响大抵就是因它而起。
“起来。”沉幽幽的声音传来。
宋云卿悄悄地撇撇嘴,磨磨蹭蹭地从床榻上下来,穿好鞋袜,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刚绕过屏风就见到了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的幽冥。幽冥一身火红的烈焰织锦,看着就像是刚从哪块帘幔上裁下来的一样,宋云卿默默地想,可当真是喜欢这个颜色呢,就见幽冥转过身来,一双冷幽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自己,顿时歇了心思,乖巧地叫了句“尊者早上好。”却见幽冥眸子又冷了几分。
“衣着不当,去换一身。”
“我……”宋云卿强忍下涌上胸腔的气怒,乖巧地小声说,“可我就这么一身衣服……”小手紧攥着身上轻粉的襦裙,看着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幽冥眉眼之间染上了点躁意,抬手轻挥,一旁火红的垂幔静静落在他冷白的手上,“穿上。”
在幽冥冷冰冰的眼神中,宋云卿不敢提出任何异议,接过一身火红的襦裙,就听见“啪”的一声,房门自合,房里只剩下了自己。火红的襦裙展开来,叠叠缀饰着烈焰的织锦,却不是垂幔上原本的与幽冥衣袍上一致的图案,这一团团烈焰形似凤尾,勾形更简单,神蕴却矜骄又高傲,不像幽冥那一身的神秘幽深。
宋云卿换好衣服一开房门就看见了玉身临立长廊栏杆的身影,一身火红的衣袍好似也拦不住那抹背影的落寞。“可以吗?”宋云卿脆生生的声音抹开那丝丝缕缕的幽暗。
“行。”幽冥说着但却并未转身,指尖轻抬,恶绝扇着它那两对大翅膀出现在栏杆之外,安分地微垂着蛇首,一身黑沉沉的甲鳞却被光线折射出凌凌的杀伐,幽冥飞身踩上蛇首。“上来。”
宋云卿闻声立马紧跟着飞身立在幽冥身后,还未站稳,脚下恶绝一个急蹿,宋云卿控制不住的朝前面的幽冥扑去,完了完了,这下要是撞上大佬,会不会被直接丢下去啊?宋云卿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站好。”
宋云卿小心地睁开眼,只见幽冥正拿一根银质短棍抵在自己肩头,避免了一场惨剧,迅速立正站好。
“拿好。”
宋云卿听话紧紧攥住这截短棍,恶绝飞旋着身体,朝着阁楼顶上灼人的日光直上,不过这次倒是没起什么危难。看着轻握着短棍另一端的盈盈玉手,放下心来,不过这银质的短棍怎么这么眼熟?“尊者,这是您的法器?”
“烧火棍。”幽冥声色冷淡,“喜欢?送你?”
“烧火棍?这……您拿来做烧火棍?那它有没有名字?”宋云卿仔细端详这截精致的烧火棍,银棍首端包旋一个小小的涡,点点斑斑的有许多小巧的洞,洞边刻画了细细的繁纹,虽然在记忆里搜寻不到,但莫名觉得它很精致,手感更好,那个记不起来的貌似很粗粝。
“烧火棍要什么名字?想要吗?”幽冥终于回过头给了宋云卿一个眼神,“一会儿参加一场宴席,破坏它,这就是你的了。”
“那就叫它……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它就觉得它适合这个名字,只适合这个名字。
尊天应声轻颤,引得幽冥轻皱起眉宇。“随便,不过要是失败了,你就是它的。”幽冥指尖轻点恶绝蛇首,引来声声高昂的“砰砰砰……”
宋云卿感受着恶绝因兴奋加快速度后刺刺刮在耳边的风,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保证一会儿的宴席绝对一片狼藉、哀鸿遍野…嗯……疮痍满目……”眼看着幽冥紧蹙的眉宇,宋云卿放弃了凑词,“我可以的,相信我。”
“嗯。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