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的方向,窗外已然是一片漆黑,再也寻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光亮。阁楼里能够当做木柴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也没有看见碳的影子。
阁楼角落里置备的蜡烛全都烧光了。
壁炉里的火其实也就快要熄灭,全凭着那条由菌丝重构的火蛇还在苦苦支撑着。
值得庆幸的是哈蒂小姐在漫长的物理降温之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但高烧并未退却,少女可怜兮兮脸蛋上依旧挂着虚脱又无力的表情,精神状态也是无精打采,伴随着偶尔响起的咳声,呼吸始终沉重又艰难。
就连少女的发梢都不再调皮的翘起,好似也因患病而虚弱的垂了下来,柔顺的金发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轻轻抚摸,也使得往日里总是强势的哈蒂小姐整个人看起来娇弱无比又文静了许多。
又因为已经长时间适应了高烧的体验,并且货箱拼的长椅躺起来极其的不舒服,平民百姓的棉布料像是一大堆吸血的水蛭黏在身上,使得本就呼吸困难的哈蒂觉得嗓子和肺部更加的难受。
无奈之下便只能裹着毯子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等待着天亮。
少女的刘海被汗水和湿毛巾已经完全打湿,脸上的红晕倒是娇嫩,可大概率和年轻女孩那份可爱的害羞感没有太大的关系。委屈巴巴的想要把体内那份昏昏沉沉的恶心感受用力的甩出脑袋,可除了让头疼加剧以外,哈蒂只是以哭腔发出一连串的悲鸣。
“我冷......”喉咙发紧发痒,小巧的鼻子也因重感冒而几乎堵塞,使得哈蒂的音色变了许多。
微弱的一声需求将凯撒从轻度的睡眠中猛然惊醒,坐在拼接货箱最边缘的男孩双手拄着脸,眼皮低垂,隐约间已经打起了呼噜。然而在听见哈蒂的声音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差点从座位上侧翻跌倒下去。
“怎么了安ya......!?”
待凯撒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才大喘着呼吸稳住了身形,眼神恍惚的看向身边不远处那因咳嗽不止而身形颤抖的金发姑娘。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凯撒用力的敲打着几下自己的脑袋来让自己的思绪快些回到现实中来。
转着脖子环顾四周,这附近能够扔进壁炉里当做燃料的已经所剩无几。
凯撒并不准备冒着风险,在如今不适宜开窗透气的前提下往火堆里扔进去太多不确定成分的燃烧物,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把自己身下的“椅子”砸坏当成木柴了。思考了一番,光这样坐着肯定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然而就当男孩一拍大腿准备站起身来时。
忽然身边传来的暖意让他为之一愣。
侧目向着自己身边看去时,见到哈蒂嫌弃的丢掉了那压的她喘不过气的毯子,转而似猫咪般挪动着灵活的身子凑到了凯撒的身旁,又粘人的依偎在了凯撒的身上......女孩子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好似在冬季里难得的花香。
身子骨柔软极了,除了哈蒂的双手因高烧而冰冷之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热烘烘的热量。
似乎也在担心会把自己的病症传染给凯撒,女孩尽力的压抑着喉咙的瘙痒,努力不咳出声来,但还是因病痛的折磨而忍不住发出娇嫩的喘息声......又撒娇似的在凯撒身上蹭了蹭,像是汲取着男孩身上的温度。
又像是在渴求着安抚。
只不过这一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得凯撒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不会排除掉哈蒂小姐已经发烧到烧昏了头,并且人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也不会有太久的讲究,需求着安全感是人之常情,至少凯撒是这样在内心中安慰着自己。
并非是担心会被哈蒂传染,事实上托体内的菌丝之福,除了菌丝自身带来的危害以外凯撒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五毒不侵,男孩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从某个层面来说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活着的人。
活人会得病症,不可能感染的了“死人”。
只不过......
他刻意的干咳了两声,面色有点紧张,但还是尽可能以严肃的语气说着。
“哈蒂小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会不会有点靠的太近了?”凯撒问着,由于身体被紧紧的依靠着不便起身或是闪躲,尽管少女身上芬芳的体香和诱人的身姿总会吸引着正常人想要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