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艾达望着远处的血泊,内心沉浸在过去的阴霾中也尚未缓和出来。想起加西亚侯爵的走私链条将人口贩卖的灾难带到了自己的家乡,也成为了一切不幸祸事的开端。
而阿斯托图公爵则更是害死了艾达的父母,将那所养育她度过童年的村庄烧毁殆尽,只剩下森森白骨和废墟,再无任何的希望可言。
只不过见到两个仇人在眼前先后死去,女孩的表情并未透露出任何的欣喜和激动之色,唯有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一种好似接近于迷茫的沉默。直到身边的肃正骑士凑到了女孩的身边,抬起手来在艾达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才让恍惚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艾达,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要怎么和庭长解释这件事情?”
那名肃正骑士询问着,但艾达并未在一时间给予任何回应。只见那女孩先是无声的摇了摇头,将那根麻花辫重新甩到了脑后,见到格里福内骑士长已经快要走入要塞城门之时,艾达抬起手来对着不远处几个空闲的肃正骑士下达着命令。
那几个人也马上看懂了艾达的手势,赶忙朝着格里福内围拢过去,为那位成功刺杀公爵的“英雄”处理伤情。
随后艾达转过身,以仿佛领袖般的气场和身边的那位向她发问的骑士一同朝着建筑物内部走去。
一边走着,才终于回答起了刚才的问题。
“阿斯托图与加西亚决斗时遭遇私人武装的伏击,我们的人员虽已经在极力保障公爵的安全,但两人还是负伤过重不幸离世。”冷淡的说着,艾达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纯真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超出成年人的冷静与残酷。
但这样的解释还是令旁边的肃正骑士感到担忧。
“你确定庭长会相信这套说辞吗?如果出了闪失……”那名骑士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达立刻打断,女孩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道。
“回到翡冷翠后当然需要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再装饰一番,庭长虽然年纪大了,但想骗过他的耳朵和眼睛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当然明白这一点!”艾达厉声的说着,不愿意将骑士的担忧转化为自己的焦虑。
不过很快女孩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于是很快便压低了语气,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如果有任何的闪失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与你们无关,如果有人威胁你们说出真相,也可以随时把我拱出去,我不在乎。”
听到艾达冷冰冰的把话说到了这一份上,那名肃正骑士见状也不再继续多说些什么。
而后艾达似乎是又想起了些什么要紧的事情,侧着身子仰起头来对他吩咐道。
“别忘了尽早通知胡安,我们所承诺的事情都已经办到了,剩下的……”艾达语气停顿,眼神中似乎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看着她身侧早已被荒废的花坛中正落着一只棕灰色的伯劳鸟正在进食,那鸟儿眼睛圆而漆黑,双眼部位的柔毛被血所染。
那只伯劳鸟抓住一只不知是要飞向哪里的信鸽,正不断啄咬着白鸽的脖子,要将猎物的头颅扯下作为自己的纪念。
罕见的情景吸引了女孩的注意,说不清具体缘由的话,艾达只觉得这个巧合意外有趣,并让自己嘴角冷笑出声来。“嗜血的伯劳鸟,真是永远都不知道满足。”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过后,艾达也想起了还有正事要坐。
带着紧随其后的肃正骑士步上台阶,走入了要塞建筑的阴影之中,让阳光无法涉及的暗吞没她看似弱小的身形,而后听见女孩的声音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胡安自己的选择了,让我们祝他好运吧。”
待一切结束之后,那只花坛中的伯劳鸟也畅饮了鲜血,如同血腥味是一种无上的嘉奖,鸟儿一边用喙收拾着自己的羽毛,一边将猎物的血染到自己的全身,原本棕灰色的伯劳转眼便让每一根羽毛都充斥着血腥味,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扇动翅膀飞离了原地。
风也似乎为之停止了呼吸,天空中被双翼的尖端划出两道平行的猩红轨迹,由此向西而去,向着教宗国的首都翡冷翠而去,回去那片繁荣无限,华丽无比的土地,去感受那里更重的杀意与随之带来的腥臭味,如同战争的导火索正在一点点的燃烧。
鸟儿的身姿在蔚蓝的天幕中舞动,最后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