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着自己，对方的深夜拜访还有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您只是来通知我这件事情？”
话音刚落，便立刻遭到哈蒂的反驳与纠正。
“准确来说，我是来提前通知您的，伯爵大人，为了让您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因为紧张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再把无辜的朋友们拖下水。”
说到朋友，哈蒂笑眯眯的双手做了个引号的手势，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继续补充道。
“比如说，我。”
只是说完，少女的嘴角又微微地垂了下去，似乎是从门后敞开的皮箱中看到了些难得有趣的东西，眼神中有光，踩着小皮靴快步向着那边走去，同时嘴里不忘解释着。
“明天会有不少重量级的人物会来看您的笑话，这件事不仅将关乎您的名誉和威望，更关系到与异端审判庭那边的好感。
我们需要审判庭的帮助才能抓到我叔叔那头老秃鹫，所以必须要趁着今夜提前规划好伯爵您明天在现场的发言，最好能够把那些老家伙们全都镇住。”
少女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静静躺在皮箱之中的那件布娃娃上面，口中的话语也跟着停顿了下来，歪着小脑袋仔细打量着那娃娃身上笨拙的缝合手法和很是精致的成品。
哪怕受损严重，也带有一份难以被模仿出来的别致感。
作为大家族的小姐，类似的布娃娃哈蒂自然见过许多，更好的，更大的，更昂贵的，数不胜数，几乎翡冷翠任何一家知名的纺织作坊她都拜访过，也见过专家们的手艺。
但恐怕很难缝制出和“小查理”一模一样的作品。
来自乡野贵族的独特的审美莫名很讨哈蒂的喜欢，少女不由自主地被那布娃娃吸引，蹲伏下身子，一不小心就又一次地分神忘了刚才嘴边还在说的正事，和凯撒发生冲突的不悦也瞬时间在心头荡然无存。
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小查理”抱起，仔细地左右观赏着，有些期待的问向凯撒。
“这是你做的吗？有点可爱，可以送给我吗？”微笑的唇角难掩心中的喜爱，转过来的眼睛不断地眨着，等待着凯撒的回应，然而那黑发的男孩只是冷眼看着她，接着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
就在哈蒂想要追加条件时，凯撒又语气坚决地补充。
“多少钱都不行，这个布偶我不卖，也不会因为各种原因送给你，并且我希望你能把它放回原位，立刻，马上。”
冷酷无情的一番话让哈蒂的脸色很快便阴沉了下去，本就三白眼的眼神翻起白眼来更加的明显。
将手中的布娃娃重新放回箱子里后，哈蒂又小声地抱怨着。
“哈......看来我又从您身上看到了名为小气的品质，很高兴我们能够就这样持续不断地了解彼此。”听着哈蒂挖苦的意思并没有让凯撒感到不适，且很快便流畅地接住了对方话中的恶意。
“这只是我身上的九牛一毛，而小姐您总会见识到更多，早晚会有您喜欢的。”虽然与哈蒂小姐故意作对未尝不是一种消遣时间的娱乐方式，但凯撒心事的重点还是在于刚刚才得知的庭审上。
在确认着“小查理”重新躺在箱子里安然无恙之后，凯撒完全无视了那位少女越发糟糕的心情，闭上了双眼全身心地去思索起了关于明天的事情，不再浪费时间，说话的语气变得空前严肃起来。
“既然您认为明天的庭审会十分重要，甚至会影响到关于加西亚侯爵的事情，那么不妨就说说看您的想法，我保证在谈论正事的时候尽可能不会惹您不开心。”
凯撒承诺道，只是这份承诺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后便会失效。
行李箱中被塞到角落里的一块怀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运转着。
从分针带动十针旋转，让今晚又是未眠的长夜。
月光时而从乌云间显露，时而又躲藏起来消失在世间生灵的眼前，又仿佛是疲惫的神明想要闭合祂的双眼，让黑暗一遍又一遍地降临。
试图提醒那些思维仍旧活跃的人们，可依旧无法让房间内的两位贵族的绅士和小姐结束讨论。
从明天会出席的人物，到具体可能会涉及的内容，哈蒂为了以防万一做出了无数种可能的假设，并逐一提出了许多种解决的方案以及相应可能换来的结果。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凯撒都扮演着聆听者的身份，又或是偶尔犀利的反驳，持续了拉低对方的耐心与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