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看向天治帝,眼泪不停往下流。
“父皇……父皇你终于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父皇!”
谢上善爬下床榻,哭着说道:“父皇,皇兄杀了我的朱明,还迷晕我趁机给我灌下下胎药,我的孩子没有了啊!您的外孙也没有了!求您一定要严惩皇兄!父皇!”
她这么一说,天治帝刚好起来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你,你为了一个玩意儿,竟荒唐至此!谢上善,是不是朕明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全忘了身为皇家儿女的分寸!”
“来人啊!将公主看牢,成婚之前不许她再踏出寝殿一步!”
“父皇——”
天治帝大步离开寝殿,殿门在身后合上,几名锦衣卫被留了下来,在大门上上了一把锁。
天治帝来到前殿,停下脚步冷冷看向谢廉。
“你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来之前早已查清楚。人是你给你妹妹寻来的。听说还是个惯犯,专门骗富家女子和寡妇。只因长得和祁野有几分相像,你就带来给善儿解闷。你真是好皇兄啊!”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王家已经告到御前,你让朕如何面对即将致仕的老都督!老三,朕一次次信任你,你却一次次的辜负朕的信任。”
天治帝长舒了一口气,甩袖道:“自今日起,你闭门思过!衙门里的事,全权交由汝南王暂理!”
皇后欣喜若狂,谢廉身子摇晃了几下,天治帝离开后,他摔坐在地。
侍从好半晌才敢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揪住衣领。
谢廉表情狰狞,一字一句道:“去、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
冠军侯府
“夫人!夫人!”
喜桃跑进屋内,欠身作揖,“二小姐也在。夫人,方才汝南王府派人送来一大筐冬枣,奴婢已经让人收下了。”
纪舒正在和祁妙下棋,闻言微微颔首,“知道了。”
喜桃出去后,祁妙便道:“这下汝南王可高兴了。谢廉闭门思过,他代掌其职务,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拉拢谢廉手底下的官员,还能趁机查谢廉以前做过的账,他若是聪明,这其中可做手脚的东西,多的是呢。”
祁妙:“不过大嫂是怎么做到的?”
纪舒落下一子,“我之前请姨母在宫中将谢上善的事透露给皇后,皇后自然会和汝南王通气,由汝南王在宫外细查谢上善和裴诚之事,透露给王家,王家为了能在婚后,更好的拿捏谢上善和谢廉,自然会找皇帝做主,只要抓住时机,就能一击命中。”
祁妙:“那裴诚呢?我虽按照你说的,刻意把那几本书卖给了他,不过他真的会撺掇谢上善去做女帝谋反?”
“八九不离十。”
纪舒道:“裴诚是个聪明的小人,他必定知道若是谢上善成了亲,他必死无疑,必须让谢上善跳出谢廉和赵家的掌控,他自己才能安全。他以前攀上那些富婆,都会想方设法骗得其倾家荡产,后面又被设计抓住,说明他既贪婪又愚蠢,这样的人思维很好推测,他一定会把书给谢上善看。”
“他哄人的手段一流,死的又正是时候,谢上善每一步都被谢廉逼着走,她当然会不甘心。”
祁妙:“可她要谋反……她哪来的人呢?”
纪舒下了一子,断了祁妙的后路,“这不是还有快做她驸马的王乃陵么?”
“即便她不造反,谢上善这个人已经不受控了,是谢廉身边的不定因素,迟早会派上用场。”
祁妙靠倒在软枕上,轻声道:“那哥哥和嫂子,是决心要投靠汝南王了?”
“虽说此人名声是比谢廉好一些,可谁知道他坐上帝位以后,是个什么样。”
纪舒拿起一旁的绣样,穿了两针。
“我和将军商量好了,若是皇位更迭,届时便还回威海关生活,远离权力中心,自在潇洒的度过余生。”
祁妙轻笑一声:“若能如愿再好不过。”
“妙妙可要和我们同去?”
“我就不了吧,我还想再走走看看,我来到这儿这么多年,还从未走出过这京城呢。我想看看其他国家是怎样的,江山尽头又有怎样的风景。”
纪舒感慨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和将军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转眼已是二月,元宵刚过,谢上善和王乃陵就完婚了,王乃陵正式搬进了公主府。
也是二月里,谢上善的大婚刚过,天治帝就在早朝上突发头疾,病倒在床,每日太医院的人都侍奉在侧,太医院首林宜昌为其施针,说天治帝虽无大碍,但需得静养些日子。
隔日,天治帝与内阁商量,颁下旨意,由汝南王暂时监国,代天治帝与内阁共同核批奏疏。
朝堂明面上毫无波澜,底下却掀起了滔天大波。
天治帝突如其来的头疾告诉众人,皇帝已经不再年轻了,他当政至今十七年,再过两年就是半百,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朝堂上现今只有两位可能的继承人,一是占嫡占长的大皇子汝南王,二就是外祖家颇有影响力的三皇子。
如今三皇子闭门思过,汝南王得监国大权,三皇子属实不利啊!
天治帝虽不上朝,但经汝南王和内阁批过的折子,还是会被送到他案前。
他合上折子,感慨了一句:“熹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朕甚是欣慰啊。”
在场的都是皇帝的亲信,内阁除了另一名大学士,在场的还有纪舒的父亲,他垂首说道:
“陛下,近日朝堂上争论不断,您继位十七年,至今都未立东宫之位,眼下朝堂非议之声越来越大,微臣以为还是尽快立下东宫之选,以安民心才好。”
天治帝点了点头,“是啊,你们都觉得朕老了,怕朕哪日突然宾天,朝堂无主。”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呼:“陛下万岁!”
“好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朕该立太子,朕也觉得是时候了。汝南王,是中宫所出,乃嫡长子,这么多年勤勉克己,赈灾,治理洪涝,政绩频出,的确堪立太子。”
下首几人面上忍不住的狂喜,可就在这时,天治帝话锋一转。
“不过……朕总觉得熹儿优柔寡断,还是少了些,称帝的果断和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