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桃撩开挡帘,示意身后的婆子把箱子搬进来,打开箱盖,许娇娇一看,瞪圆了眼睛。
那箱里垒的全都是银锭,闪亮亮的把屋子都照亮堂了。
纪舒笑道:“一些小钱,还望万民庵不要嫌弃才是。我今日就命人全都捐了去,用作修缮大堂,给孩子们买衣物吃食。”
“夫人可真是好善心。”
许娇娇回了房,趁着屋里没人将门锁上,赶紧写了封家书悄悄发回去,让父亲盯紧了,马上有一笔巨财要落到他们头顶上了。
正巧临近年下四处都要使银子,纪舒这笔银子,可派上用场了!
与此同时,潍州万民庵
这几日连着下雪,庵里大门关着,忽然听人叩门,在堂里烤火的伙计不情不愿的裹上棉衣,跑上去开了门。
“谁啊?”
“小哥好,请问你这儿可是万民庵吗?”
打开门后,只见是个容貌秀丽的姑娘,伙计眼睛都看直了,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这儿就是万民庵。”
“我和弟弟家里遇上雪灾,亲人全都没了,我们无处可去,听说潍州的万民庵一直接济穷人,不知可否容我们住几日?”
姑娘眼圈微红,伙计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声音:“天可怜见,赶紧进来吧。”
伙计:“秦妈妈。”
来人穿着厚厚的袄子,花白的头发,面容十分慈祥,姑娘合掌行礼,“您就是秦妈妈吧!久闻您慈善之名,今日总算见到您了!”
秦妈妈笑着牵住女子的手,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挲着她的手背,抬手摸摸她的脸。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姑娘的指腹上有老茧,但好在养养也能细嫩,主要是面皮十分好看,秦妈妈甚少见到长得这么好的女人。
“你弟弟呢?”
“板儿,板儿快来。”
姑娘冲身后喊了几声,秦妈妈往外一看,才见石阶下不远处有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正蹲在那儿抓雪玩儿。
随着男人走进,秦妈妈吓了一跳,这人实在太高了,又高又壮,她下意识松开了姑娘的手。
男人走到姑娘身边,露出一个笑容,憨傻憨傻的。
“啊,啊啊……”
姑娘笑着牵住他,对秦妈妈道:“这是我弟弟板儿,他、他天生智力有缺陷,不能读书,只能下地干活。有一把子傻力气。妈妈,您收留我们,我可以做衣裳绣帕子,板儿能干活儿,他力气大,只要能吃饱啥都能干。”
秦妈妈松了口气,又露出笑容,“好好好,进来吧。来烤烤火。”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祁七,我弟弟叫祁板。”
秦妈妈把二人引到堂里,堂里燃着火,温暖的紧,有两个小姑娘坐在边上沏茶。
秦妈妈道:“芙蓉、琥珀,上茶。”
祁七:“秦妈妈,这二位是……”
“她们啊,是我女儿。”秦妈妈拉过小姑娘的手,笑着说:“我小时候捡到的她。老婆子这辈子没有嫁人也没有生育,就认了她们两个给我养老送终。自然了,凡是住我这儿的,都喊我一声娘。”
祁七笑了。
秦妈妈道:“你二人的户籍可有?可我瞧瞧?要在这儿安定下来,得先去布政司备案呐。”
“是,我准备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去的。”
“那多麻烦,明日我代你二人去便是了。我这里有优先权的,明日就能办好。”
“那就多谢妈妈了!”
入夜后,伙计鬼鬼祟祟钻进了一间厢房中,猛地一扑抱住了床上的老妇。
“诶呦!压死我了,还不快起来!冤家!”
“今儿我给你找进来这么好的两个肉猪,你怎么谢我呀?”
“什么呀,还不知能不能用呢!”
“能用,那姑娘说了,家中遇到雪灾,亲戚全都没了,才来投奔万民庵的。”
“那也不行,还是得等我问过布政司衙门,再做定夺。”
秦妈妈倚靠在小伙怀里,这场面换个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奶奶靠在孙子怀里。
伙计:“对了,前两日送来的那几大箱银子,你都送去知府衙门和布政司衙门了?”
“当然送去了。我还留了几百两。”
“赏我些吧。”
“看你表现咯……”
一大清早,秦妈妈拿着户籍赶往布政司衙门,被引到屋中等待,没多久便有人推门而入。
她赶紧问:“大人,如何?可能用否?”
“能用能用,没问题。”许父将户籍还了回去,说道:“正巧,我年底预备上京京察,想送个瘦马给上峰讨好。这个姑娘,正合适。”
“京城的大官?那只怕是不安全。”
“怕什么,将人毒哑了,区区一个农女,还能写折子参我不成?”
许父哈哈大笑。
秦妈妈陪笑点头:“是这个理。她那个弟弟,力气又大,又是个傻的。前些日子有个煤窑买人,要力气大的能吃苦的,张口就是五十两。我正愁手里没合适的,这人就撞来了。”
“嗯,赶紧办。年下了,办好了,一起过个好年。”
“诶!”
秦妈妈回到万民庵,找到祁七和板儿,“户籍已经给你们俩办下来了。你们姐弟俩运气可好,我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朋友,为活计要找人呢。我已经推举你们两个了。”
“真的!”祁七大喜,又为难道:“我想与弟弟在一处做工。不为旁的,他呆呆傻傻的,身边没人容易被欺负。”
“在一处,是在一处。”
秦妈妈拍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运气好,我也留不住。今夜一起吃个饭,明日就走了吧。”
秦妈妈命人去酒楼买些酒菜回来,就在大堂里设宴款待了祁七和板儿。
等到夜深人静时,秦妈妈带着人点了火把,闯进了祁七的厢房。
晚上的安神汤里下了安神药,祁七和板儿都睡得死猪一样,被五花大绑推上了马车。
祁七往布政司衙门,板儿则跟着黑煤窑的掌事,连夜出京。
秦妈妈收了主事的银子,欢欢喜喜的把祁七送到了布政司衙门。
许父一直等着,还没入睡,秦妈妈道:“老爷,哑药还没来得及喂,不如现在……”
“你喂了,她喊不出声,岂不扫兴!”
秦妈妈秒懂,每每有姿色好的,许父都要先享受一番,她留下祁七,退出了厢房。
正欲离开,身后房里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