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这些声音越来越大,逼得武定伯不得不脸色难看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李氏绢帕都揪烂了,压低声音对纪舒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纪舒挑了挑眉,心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转身便走了。
祁承序心中一动,下意识挪了一步,但手里的红绸让他及时反应了过来。
今天是他和谢溶月的婚仪,已经不是六年前他娶纪舒的时候了。
祁承序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憋的他难受,脸色都十分难看。
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婚仪,他这副表情简直是在砸场子,江芙捏着扇子的手指,指骨泛白,牙齿将下唇的口脂都咬掉了。
好不容易忍到要进洞房,圣旨也传到了伯府。
江芙当着众人的面接下了她被封为郡主的圣旨,憋屈的心情有所缓和,慢慢挺直了腰板。
仪式过后,便是宴席,谢任飞身为江芙的哥哥,自然有敬酒代酒的责任,一轮下来便已经脸红耳赤,眼神迷离了。
府上都在为了新夫人的事庆祝,今天主家有恩典,可以不必干活,每个人都有一杯喜酒。
管事妈妈一路从前院,送到祁郅言他们所住的偏院。
偏院附近常有一队护院巡逻,管事妈妈将人叫住,将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
“你们今夜别忙了,前头主家有喜事,这是分放下来的喜酒,你们都尝尝。”
护院有些为难,“我们还要巡逻,不便吃酒。”
“没关系的,今天来的贵人很多,府上自有外头的侍卫看着,你们天天都这样忙,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不抓紧了。”
管事妈妈笑着说道:“放心吧,主子们都醉了,今夜出不了什么事儿,不会让你们挨罚的。厨房还有不少吃食呢,宴席那边撤下来的,都赏我们了。知道你们要下酒菜,快些去吧,晚了就都让别人吃了。”
管事妈妈都这样说了,护院们全都心动了,为首的接了管事妈妈的酒,就带着兄弟们去了厨房。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间已经是午夜,谢任飞喝的酩酊大醉,躺在房里不省人事。
府上也安静极了,这一晚所有人都在安神药的作用下,睡了一夜的好觉。
纪舒大摇大摆来到祁郅言的院子,用复刻的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房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很像是有什么人来彻底翻过,又为了不引人注意,全部清理了一遍。
青檀和喜桃开始翻箱倒柜,纪舒却盯上了挂在墙上的美人图。
半个时辰后,青檀和喜桃累的捶腰,喜桃扶着墙走到书桌边上,口干舌燥。
“夫人,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和青檀,连撬边的地砖都拿起来看过了。”
青檀无奈道:“看来还是要真的把这里掘地三尺才行。”
纪舒抬起头,示意二人近前,“你们看看这张图,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二人好奇的凑上前,喜桃扫了一眼,说道:“这就是幅简单的美人图嘛,只不过居然是画在木板上头的。”
青檀上手摸了摸,说道:“这块板稍微有些厚度,不过这个重量,应该不可能在里面藏什么东西,而且应该是实木板,也看不出有刻印的痕迹。夫人觉得这幅图可疑?”
“这屋里但凡是纸的东西,想来已经都让谢任飞烧干净了。如果祁郅言够聪明,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即便他用酸水这一类的东西,想办法把字迹隐藏起来,只要一把火就什么都不剩了。如果不是深埋在地底下,就一定在其他东西里。”
纪舒喃喃道:“如果时间紧急,就不可能掘地三尺去藏什么信件。”
纪舒看向青檀,“这副美人图,今晚能不能想办法再复刻一个?”
“奴婢去问问看,只要开价够高,应该有可能。”
纪舒应了声,将美人图带着离开了这里。
一夜未眠,直到清晨青檀带着复刻的赝品回来,纪舒才彻底放了心,让她将赝品放回屋子里,倒头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纪舒睡了没几个时辰,便被院外的嘈杂吵醒了。
她遮着眼睛,细听,是喜桃压低了声音在和什么人吵架。
“说了我家夫人还睡着,不能过去,你们听不懂人话?”
“大夫人说了,今天是二少夫人进门的第一天,府上的人都要到场,只缺了大少夫人,老奴怕不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二人来来回回吵了许久,纪舒的瞌睡虫彻底没了,掀被坐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喜桃!”
“诶!夫人!”
喜桃快步走进屋,愧疚不已:“是不是奴婢吵到夫人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人在屋外大声喊道:“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在前堂敬茶,只差大少夫人您了!您既然醒了,就快些去吧!乾西王妃可也在呢!”
喜桃眉头紧皱,看模样恨不得把人打出去。
“夫人,您继续睡,奴婢再去跟她周旋周旋,肯定让她滚蛋。”
“不用了。我也睡够了。”
纪舒打了个哈欠,“给我梳妆吧。”
片刻后,婆子领着纪舒来到前堂,“大少夫人到——”
屋内说话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江芙早就敬好了媳妇茶,这会儿正站在堂中听李氏训话。
李氏表情难看,按理说听训话的儿媳妇都该跪着,就连纪舒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可这个谢溶月,竟然仗着乾西王妃在这儿,敬完茶就自顾自起来了。
纪舒迈进屋中,依次颔首示意,唯有对着乾西王妃,微微弯了下膝,“王妃万安。”
“免了,本妃与你素不相识,受不了你这一安。”
盛气凌人的姿态,让纪舒敛了敛笑容。
这一家子,来者不善。
谢任飞宿醉还头疼,扶着额半睁着眼睛看着纪舒,说道:“大少夫人可是对我妹妹有什么不满?不然今日我妹妹刚进门,所有人都在这儿,怎么偏偏你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