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中句句写县主娘娘,应当是知道她已经和武定伯府没关系了,却还是把该给武定伯府的账簿交到了他这里。
纪舒对喜桃说:“你找人去跟驿馆的驿丞打声招呼,若他们到了京城,这边使人去接一下。”
“奴婢记下了。”
喜桃离开没多久,很快折返回来,纪舒眨眨眼问:“这么快就办完了?”
“不是,奴婢刚出垂花门就听下人在廊下议论……”喜桃伏在她耳畔轻声说:“将军来了。”
祁野?
纪舒眸色一怔,腾的起身便往前院走去,步伐飞快。
她从后廊道绕到前院的抱厦小门,进去后正好有一面屏风挡着,凑近了能隐隐绰绰的透出祁野和纪荣的身影。
二人坐在上首喝茶,纪舒手心湿了一片,胸口起伏的厉害。
她既希望祁野来是递庚帖的,又不想他来的这样突然,两相矛盾之下苦了一张脸,直到听见父亲说:
“侯爷的东西纪府收不得,小女和离时该拿回来的东西,都已经拿回了。侯爷喝完这盏茶,就请把东西拿回去吧。”
纪舒跳动的心趋于平静,纪荣这样温和的语气,想来将军不是递庚帖来的。
她小口吐出一口长气,也不知是遗憾是庆幸。
祁野背对着她,声音平静淡薄:“这是本侯送的东西,和祁家无干。纪舒救的是我军中将士的命,之前不知她身份就算了,如今既知道了,我为主将必然要厚礼重谢。”
“侯爷心意我代小女领了,但东西实在——”
“这是本侯给她的,纪大人代不得。”
“……”
纪荣哑言之时,纪舒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父亲。”
“舒儿?你怎么来了!”
祁野回眸看她,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端庄娴雅笑容客气疏离,一个则淡漠沉稳不苟言笑,短暂的眼神交汇后,祁野起身作揖。
“温裕县主。”
“冠军侯。”
纪舒也抬手叠于眉前躬身回礼,嗓音清亮,二人一板一正的动作明明陌生到极点,纪荣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但他也说不出,只得张口打断二人过于久的见面礼,对纪舒说:
“你坐下吧。”
“舒儿,冠军侯念及你捐粮情谊,特给你送了几箱谢礼来。为父的意思是,还是不拿为好……”
“侯爷一番心意,我自当笑纳。”
纪舒说完,纪荣脸色当即就沉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混账!”
纪舒身子一僵,祁野面上眼底刹那间笑意全无,移开目光缓慢的往纪荣看去,漆黑的眸底暗暗卷起一股风浪。
纪舒习以为常的垂下头,自顾自的悄悄卷帕子玩,纪荣见此指着她便骂:
“我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你给我——”
“你别吼她。”
纪荣话还没说完,祁野冷着脸,毫不客气的低喝一声。
他周身收敛起的杀伐气息席卷而来,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
纪荣被他骂的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朝他看去。
纪舒停止了卷帕子的动作,她悄悄看着祁野,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祁野轻啧,他一双黑眸审视的盯着纪荣,问道:“纪大人,你还记得这里是纪府,不是朝堂,她也不是你的政敌,是你的亲女儿么?”
纪父:“……”
祁野:“你若想施展你的严官架子,可以留在朝堂上永远不要回来。这里是家,不是朝堂,将儿女当成政敌,本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