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治帝坐在龙椅上翘首以盼,祁野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将虎符还了回去。
天治帝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他肯松口叫祁野回来,为的就是这一块虎符,可惜这么多年下来,沿安府的龙虎军早已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就能调动的队伍了。
天治帝给祁野赐了座,祁野并未入座,他站在殿中,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冷的很。
“陛下,年关时与瓦剌一战,末将传书百封要求增粮,得到的批复是粮草在路上,可却等年后粮草才送到,军中对此流言纷纷,末将请皇上彻查此事,给将士们一个说法。”
“此事朕已经了解了,乃是运粮官的责任,朕已经派人将他关起来,只等你回来处置。”
“陛下恕末将直言,运粮一事自上而下牵扯官员不知凡几,仅一个运粮官敢拖延粮草送达时辰,委实不可以服众。不知是哪位大人在其中运作,竟连皇上您也敢蒙骗,实在可恶。”
祁野拱手作揖,声音洪亮,“请皇上授末将亲自彻查此事。”
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朝臣之中有不少人紧张的冒了冷汗,只觉得眼前发黑。
武将们对祁野都十分钦佩,不少站出来附和:“陛下,就叫将军查吧!”
“将军亲查,也可平息军中谣传啊。”
天治帝眉心一阵狂跳,思索良久,“那你就查吧,朕准你查就是了。”
“多谢皇上。”
“这些日子冠军侯就先在京城住着,朕在京营给你留了个差事,等你歇够了再去上值吧。对了,你父亲昨日刚刚回京,朕准他休沐三日再去兵部当值,你父子俩可以回去叙旧。”
也不知是不是授了祁野查案的事,天治帝本来兴致勃勃的想听一听沿安府的战情,这会儿也歇了心思。
祁野没待多久就离了宫,亲兵有些回了皇帝赐他的府邸安排,陆问在宫外等着他。
见他出来上前问道:“将军,去林家还是回武定侯府?”
陆问调侃的看着他腕上露出一截的红线,这一路紧赶慢赶,硬是快了半个月回京,就怕将军等不了一点儿。
“侯府。”
祁野翻身上马,他还是得先去问问纪舒,林家到底有没有林岁这个人。
……
纪舒从织云坊出来,瞧见不少官兵正在陆续撤走,拧着眉嘟囔了句:“又出什么事了……”
纺庄的木棉搅车出了些问题,她一清早便来和常妙一起修理,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累极了。
喜桃扶着她进了马车里,看了看边上的小贩们。
“奴婢去打听打听。”
纪舒卷着帘子摆摆手,“别去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上来吧,我想回去休息。”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忽然停了下来,好半会儿都不动弹。
纪舒:“前头怎么了?”
“夫人,已经到侯府了。可是这儿突然有好几匹马拦着,您等等,小的下去交涉交涉。”
纪舒从边上帷幔的空隙往外头看了眼,前面的宅邸就是武定侯府,边上的宅子原本是空置的,这里的宅邸都是官员的住所,许多都是皇上御赐的,这所空置的宅邸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应该是被皇帝赐下来了。
既然是邻里,纪舒便想着别闹了不快,别人乔迁也急不来。
她推推喜桃:“把车夫喊回来吧,咱们下车从前面的角门进府去。让车夫等他们走干净了再把马车赶回去。“
“好的小姐。”
喜桃下去和车夫说了,回来便把纪舒接了下来,她蒙了个面纱从这宅子前穿了过去,顺道瞥了眼檐下的牌匾。
冠军侯府。
不知是哪个武将,这封号可真有牌面。